于微澜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声。
江诩的声调瞬间冷到了极点:“那你就好意思去麻烦路岷?你和他有多熟,已经到了这种几百上千万都能随便借的地步?”
“他不是借了吗?”
于微澜听到江诩指责的声音,没由来的生出了一股抗拒。
虽然她知道,从当初一开始,直到现在此时,他们的身份地位就不可能会有“平等”两个字出现,自己对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个代替品和心灵的慰藉器,就算是娶她,也不过迫于外界的新闻压力,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她,甚至一直都是在恨她。
只不过现在这个本属于他一个人独有的所有物出现了不听话的行为,这种行为让他无法忍受,让他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他才会这么生气。
虽然当初在那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是他那两百万块让她看到了希望,但接踵而来的,杀死了她的母亲、毁掉了她的生活的一切,也都是他带来的。
要不是因为他,也不会招惹上张果那个女人……
但是一想到要是从来都不曾认识他,她又觉得心头缺了一大块,只剩一股涩涩的感觉。
江诩听到于微澜的这句反驳,忽然转过身来,一手死死地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逼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于微澜看到近在咫尺的江诩的脸,他英俊的五官没有一丝纠结,看起来平静无比,一点也没有生气的痕迹,但纵使如此,她也仍旧能从这张平静的面庞里面读出潜藏在皮肉之下的愤怒。
他在生气。
甚至都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你以为这世上会有人毫无企图地愿意帮你吗?你几岁了?”
江诩微微皱起了眉头,说出来的话声音很轻,但却像一个巴掌拍在于微澜的脸上。
一句“你几岁了”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取笑她。
“什么意思……”
于微澜皱皱眉头,看着江诩迫近的脸庞,感到有一丝慌乱。
她努力地侧开身子,想从江诩毫无空隙的桎梏当中逃离出来。
但是江诩压迫得特别紧,丝毫没有给她逃走的机会,于微澜在这狭小的空间当中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窒息。
她能怎么做?
自从上一回知道于成大做出那种事情将公司逼到了那种地步之后,她那仅存的自尊心如果在放任自己去低声下气地请求江诩的话,就真的是要破产了。
于微澜在面对江诩的逼近的时候一点也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对她而言,现在这种情况完全就是在意料之外的,她根本就没有料到路岷会在这个时候坑她,他有什么理由来坑她,坑她的话他又会有什么收益?她真的是一点都想不出来。
江诩迫近的脸庞让于微澜觉得无法呼吸,她扭动着身体,想要将他推开。
但是江诩的力气很大,虽然没有将那股压在心底的怒意表现在脸上,但是他的手坚定而镇静地把控着于微澜的身体,让她没有一丝一毫可以逃避他的可能性。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为什么会选择去找路岷?”
江诩的话仍旧没有感情起伏,但是他心里的那股酸涩已经快要冲出来了,可对于于微澜来讲,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江诩的这份情绪,她只觉得江诩现在是在指责一个疑似出轨的妻子,在把她直接打入地狱。
可是她又有什么话可说呢?
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现在摆在她面前最重要最紧急的事情并不是这一件,而是那张本来可以直接交给于成大的支票,现在已经在江诩的手下化作了一堆没有用的废纸屑了。
于微澜脑子里飞速旋转,她觉得现在这种境地自己无论说什么话都是洗不净身上的不干净的,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不信任他,或者是在预谋着想要给他戴绿帽子抹黑他的公众形象,所以才会迈出这一步,去找路岷借钱。
“这又关你什么事,他借我钱,我会还他的,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交易。”
于微澜心虚地别过头,别扭地说道。
紧接着下一秒,她就感觉到江诩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力道一紧。
江诩拿住她的下巴,将她掰正,强迫她的眼神无法躲闪,只能直愣愣地看着他。
于微澜在对上江诩眼神的那一刻,直接愣住了,她差点被其中迫人的寒气冻僵。
他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怎么?我就这么没用,连区区一千万都给不了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
但这句话于微澜只敢在心里说,如果还会破口而出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情形了。
她知道以江诩现在的情绪,她再说什么都是在火上浇油了,她甚至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以至于激怒了本来就不高兴的江诩。
江诩的话音落了过后,接踵而来的是一段长长的沉默,两人就以这样一个尴尬的姿态对峙着,狭小的空间里面只剩下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半晌,于微澜都快要撑不住了,感觉自己在下一瞬间眼泪就快要掉出来的时候,江诩终于放开了自己。
余韵未消的窄小的空间里面还遗留着刚才那股剑拔弩张当中还暗藏着一丝丝暧昧的气息。
江诩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于微澜的呼吸声充斥了整个车内,但谁也没有先说话。
直到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于微澜感觉自己仿佛是从一段长长的梦中醒了过来。
“我找路岷借钱,是想处理一些很急的事情。”
她最终还是选择和江诩解释了一句,虽然并不想再继续提及太多的信息。
她不想照江诩借钱,直到现在,都不想。
之前他给了她多少钱,她已经数不清了。
她并不想自己真的成为许良菲口中的那只吸血虫,而她背后的她的家人就是一群一拥而上想抱着江氏的大腿吸干江氏的血的苍蝇和吸血鬼,是一群低贱的想要不劳而获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