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微澜的性子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强硬。
这是张启梁没想到的，但是一方面，他似乎又觉得，这大概是意料中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让他们之间有着亲近的感觉，大概真的是因为那张脸吧，可明明是和自己的女儿这么相似的一张脸，张启梁在看到她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想起张果的感觉。要不是因为她这张脸长得特别像张果，张启梁恐怕都要怀疑自己绝对她这种不知所起的由心而发的亲近感是因为爱上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了。
张启梁的眼神很真诚，并没有什么让人觉得不舒服的阴暗的东西，但是于微澜却没有和他眼神相交。
于微澜变得越来越不相信“单纯”、“真诚”这些东西。
从李魏西到孙雨欣，越是看着单纯的人，其实只是单纯的蠢。
再怎么过分，也只会让人觉得纯粹的恶心和反感，但是憎恨不起来，因为他们的智商和能耐限制了他们，让他们要么没办法做出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要么就蠢得只能被别人利用，然后往死里害人，最终落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但于微澜难免还是有几分唏嘘。
善良的人总是做不到对别人的痛苦幸灾乐祸的，况且只是一个并没有伤害过自己的人。
如果说是在公司传的那些流言，于微澜只觉得，这大概是一个大环境让一个普通的女孩必须做出的改变吧，不管她是真心的还是违心的，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是想要去说别人的不是，但到最后却发现只有通过说别人的不是才会巩固这种“关系”，女人和女人的友谊总是通过说第三个女人的坏话来建立的，虽然觉得未免有一些无奈和可笑，但这种虚伪大概就是无可辩驳的真实吧。
可是那是“单蠢”的人做出的事情。
到了张启梁的这个年龄，真的还能做到所谓的真诚相待吗？
于微澜是不太相信的，甚至也有些怨怪自己先前过于相信别人，张启梁就算是真的人再好，他归根结底也是张果的亲生父亲，哪有父亲不为着自己的女儿着想，为着自己的女儿说话的？
可是对于张启梁来说，这真的算得上是一个非常两难的问题了。
“爸！”
正在张启梁陷入思考的沉默当中，于微澜也不理会张果，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张果忽然又出声了。
外面的孙雨欣还以为他们已经快谈完了，或者就快有人要推门愤然离去了，还正在心惊胆战地找地方躲起来，但是听到张果开口，又重新贴了上去。
“爸，你先出去一下，让我单独跟于小姐交涉吧。”
张启梁有些莫名。
让她单独跟于微澜交涉？
那她还不闹翻天？
于微澜也并不想和张果单独呆在一起，天知道她又会闹出些什么幺蛾子来让她应付不了。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和张启梁单独谈一谈，就算是卖出去，也要卖一个天价。
因为在她的心理，这本来就是不能卖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