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见两位将军正在议事,主动提出要等候的,将军莫要怪罪自责。”我看着林将军的满脸疑色,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延卿,顿了顿,道,“此次来叨扰将军,是想问一下,你可有香汐姐的消息?我联络姐姐好多次,总是没有回音。”
在林将军口中,我得知,他与香汐姐还是时有联络的,不过如今柔然荡乱,暂时失去了消息。
我很担心香汐姐,却也觉得很不解,为什么她没有跟我联络呢?
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所以然,只能猜测是没有收到我的信。
明日便是父皇生辰了,我要出宫去梅花林采摘梨花做酒酿。
这是父皇给我出宫御牌的原因,这也是,一年前,我为了让李延卿进宫而找的蹩脚借口。
你看,我总是不经意就想起他。
那晚下了大雨,我没有伞,也没让随从跟随,周遭又空荡荡的没有地方避雨,我被浑身淋了个透,只觉脑子发涨昏沉,走路没有气力。
我不知是何时倒下的,醒来时是在一间茅屋,屋里守着的人是李延卿。
他正在忙碌着,对着身畔一大筐的药草,择药、配药、之后将其放在砂锅里,蹲在火堆边,呼噜呼噜地生火煎药。
我咳嗽了一声,他才意识到我醒来,转头看了我一眼:“醒了?”旋即又转回头,对着火堆轻轻扇着风,“我狩猎时见你晕倒了,所以把你带来这里。”
那时我并不知他说了谎话。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是他进宫面圣碰巧遇上小青,随口问了我一句才知我独自一人出了宫,想起那时我遇到土匪时的情况,他便一直担心我有危险,于是便按照我的路线一路尾随我而来的。
我还记得,那时我们的重逢没有丝毫尴尬。
反倒像相交多年的知心人。
很奇怪吧?明明应该陌生的。
状似是个悲伤的相遇,我却笑得合不拢嘴,而他不明所以,我便捂着笑疼的肚子指了指他已经被熏黑的一张脸。
见我嘲讽,他的脸更黑了:“再笑你就别指望能喝到药了,届时病入膏肓,我可不负责。”
我心下一动,竟又鬼使神差说道:“李延卿,我们好久没这样说过话了。今日的你有些不同于与我决意不联系的李延卿,你……魔怔了么?”
他顿了顿:“关爱病残,匹夫有责。”
我讨了个没趣,撑着身子下了床:“不喝便不喝,你以为我稀罕?天黑前我要回宫,再不去采摘梅花便来不及了。”
他大概想让我喝了药再走,让我等一等。
我当然没听他的。
我出门走了没两步,却发现他也出了门,正默默跟在我身后,我笑道:“这么怕我出事么?放心,就算死了也算不到你头上。”
他许久没应声,我转身回望,却发现他已离开了。
我吸了吸鼻子,极力劝慰自己,他一直都是不把你放心上的啊,为什么还要难过呢。
我边整理着混乱的思绪边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走,就在我以为,我会自己一个人一直这样走到皇宫去时,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而我转身回望,便看见李延卿骑来了一匹青灰色的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