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栋叹了口气。好一会才回答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吧,我妈妈的身体,现在的一天比一天瘦了。现在完全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我说得太多,都只是我的所见所感,不如你自己去看看。反正今年是倒霉到家了。”
金国栋说着,心里暗暗地庆幸,幸好他卖那些玉石什么鬼东西的时候,把价钱往高里抬了。要是连自己的本钱都没得回来的话,不知道该向谁哭呢。
陈太平对金国栋有点不满。这个人怎么如此不明白他那颗同样焦灼的心呢。
可想到这麻烦,其实也是他自找的,他就不得不平复了心情,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感情。
俩人急赶慢赶,走走停停,终于来到金国栋和他母亲所居住的小村子。小村子名叫风沙湾,这个风沙湾处在一座山丘的背风面,小条溪流绕着村子流过。
风沙湾至所以称为小村子是因为全村只有十几户人家,稀稀疏疏散落在山丘脚下。
金国栋是属于外来户,他的家安置在村子的最外面,一栋低矮的木头房子。屋前种有几棵胡杨,胡杨长得也不高,不过在胡杨的点缀下,屋子倒是显得有几分田园气息。
陈太平跟随金国栋一溜小跑地来到正屋门前,国栋朝里面喊声:“妈,我回来了!”旋即推门进去,陈太平紧跟着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炕上躺着一个老妇,正在哼哼地回应着金国栋,她应该就是金国栋的妈妈了。老人看不出年纪是多少岁,因为她的脸上长满一个个尖尖的肉瘤,五官都有些变形了,样子十分惨人可怕。
陈太平看到了也忍不住吓了一跳,心里暗暗地想,任何一种疾病,没有找到病因,都是很难治疗的。
金国栋对他母亲说道:“妈,我给你找来了一个国内来的医生给你看病,你坐起来让他看看吧。”说着,走过去扶他母亲坐起来。
金国栋的母亲只是“啊,啊”地应着。病痛的折磨让她讲话都显得困难。
陈太平怀着悲悯的心情走过去,认真地察看她脸上的肉瘤,每个小肉瘤尖上都破了,流出了白色如脓状的液体来。
金国栋的母亲只好不时地用一块毛巾擦拭着流出来的液体。但是,擦拭过后不一会儿又重新流出来,国栋母亲只好不停地用毛巾擦拭。不时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你母亲这个样子有多久了?”陈太平边看边问站在这边的金国栋。
“有三四年了吧,原来只是有两个小红点的,也不为意,不想,这些小红点慢慢隆起来,并且越长越多,又痛又痒,开始是脸上有,现在漫延到四肢都有了。小红点长到一定程度了就开始流出状如脓状的液体,有腥臭味。”金国栋对陈太平介绍道。
金国栋撩起母亲的衣袖和裤腿给陈太平看,陈太平初始以为只是脸上有,不曾想到现在扩展到四肢都有了。
难为这个老太了,生这种奇怪的病!被病痛折磨得够呛——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这种病,看似是疱疹,其实应该是一种慢性病,这种病我没诊治过,国内也没有关于这种疾病的案例报道,在国际上也没有相关治痊愈的报告。”陈太平对金国栋母子俩人说道。
金国栋听到陈太平的病情诊断,原来满怀的喜悦,现在却一点点地下沉:看来这个陈医生也是束手无策,也高明不了到那里去!
“这是什么病?能治好吗?”金国栋怀着最后一根稻草,小心地问陈太平。
“这个病太久了,并且已经扩散!老实说,我也没把握,不过,我还是尽力试试!即使不能根治,也可以控制病情不再扩散,有所好转吧。”陈太平对金国栋说道。
其实,陈太平想对金国栋直言:这个病现在已经发展到骨髓里面了,即使能治疗好,也要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治疗。”
没等金国栋出声,陈太平又接着说道:“这个病呀,要是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你叫我看的话,我敢保证,只要用两剂中药就可以治好。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是表现在皮肤上,慢慢地就会侵入肠胃,最后呢,就会直接进入骨髓。”
“在我往常治疗的病例当中,进入骨髓的病人,一般都很难再能够康复了。不过,你在这里的气候有点不同。这里常年比较低温,虽然病情已经很深,可它发展得挺慢的。”
金国栋一直点头听着。感觉陈太平分析得太有道理了。只是听陈太平的语气,要治好妈妈的病,根本没什么可能。
但医院里的那些医生,不是很明确地告诉过金国栋他吗?
他们说,只要开刀,把坏了的内脏拿出来,她妈妈的病,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可以治好。
陈太平的话,好像并不怎么可信呢。
金国栋不知道,这是西医和中医的最大区别。说什么治好这都是医生胡言乱语的。他们做手术,只想要钱。只要从手术台上抬下来的那一瞬间,病人没有死去,对于医生来说,那就是成功的。
殊不知,病人醒过来之后,究竟能够活多久,有多少个人,曾经活过一年或者两年,三年,谁去认真地统计过呢?
没有人去统计,陈太平却比较清楚。他不大相信西医。对中医他是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听到金国栋这么说,陈太平就开始很认真地解释说:“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妈妈的病,其实不是某个部位的问题。你都明白的,我们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哪有说割了哪个地方,自己的病就好了呢?你说是不是?”
“当然,可……不是有些人已经通过手术治疗好了吗?”
“或许只是用药好了,别人并不知道。我呢?不妨给你妈妈试试看。我只能说,试试哈。”陈太平很为难,但也没有办法。“试试”两个字,他说得简单,可他明白,对于金国栋来说,这就好像两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上。
谁能看见自己的母亲如此痛苦,而不暗暗心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