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平再看这座上的下面,下面这部分,倒是长着很多树木。各种各样的都有。那个老叔继续介绍说:“我们那座上奇怪得很,在山半腰上,有个山坳,山坳里长着一大片红色的杜鹃。可是,这些杜鹃,和别处的很不同。不但如此,山坳每次到夏末秋初的时候,都会有一大群外地来的鸟儿,在哪儿过上三五天,拉下很多鸟粪。”
陈太平听得那是啧啧称奇。如果猜得没错儿的话,那儿的植物,肯定也长得特别的茂盛。
“那里的植物都长得很好吧?”
“那还用说。鸟粪的营养,是别的动物的比不上的。更让人觉得称奇的是,鸟粪还带来的不少别的地方的种子,于是,就有了各种很不一样的植物。”
老叔越说,陈太平想要看看那山坳的愿望也就越急切,脚下的步伐,就走得更快了。
越上山里走,这空气越是清鲜。只是也觉得凉意嗖嗖地飘来。
陈太平禁不住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里的环境果然不一样。”
“我们这里还长着一种很好吃的水果。叫幽幽子。整个外形看起来像是芒果,可是里面的果肉,却又像是草莓。味道呢?却跟我们家里的西红柿差不多。”
老叔说着,就抬头看来一眼。好像在寻找什么。
陈太平也跟着老叔的眼光往上看,让他没想到的是,一棵很大的香樟树上,长着好多好多的寄生藤蔓。那些藤蔓上,就有老叔说的幽幽子。
“走吧,我们先去摘几个幽幽子。陈医生,这些幽幽子吃下去之后,我们会觉得身体倍有精神,有点像是因为工作累了,吸烟之后,就精神百倍。”
陈太平好久没爬山了。跟着那个老人轻松的步伐,吃了得很。
好几次,他觉得自己的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幸好刚才吃了饭,再提了点自己的元力上来,陈太平才勉强跟上了步伐。
有了老叔的帮忙,很快的,陈太平就找到了那种像是龙蜒草的植物。原来,这种草长在石壁上,石壁上苔藓很多,非常湿润。
老叔像个植物专家似的娓娓道来:
“这种东西喜阴,还喜欢水。一掐,水就从茎叶里汩汩外流。你看。”老叔说着,就开始掐那龙蜒草,果然,水就一滴一滴地往下流了。还是像乳汁一样的水。
陈太平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也跟着砰砰砰地跳动起来。好像一个毛头小伙子,正跟自己亲爱的另一半第一次拥抱一样。
这些特征,像极了那本医书上描写的。现在,只要吃一点那些流出来的水,感受一下味道,几乎就可以判断,眼前的这些植物,就是陈太平要找的龙蜒草。
陈太平好一会,才按压住那颗跳动的心。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我想喝一口这些汁液。”
“喝?要是有毒呢?”老叔应该是从来不曾喝过这些东西。
“不怕,先舔一舔味道。”陈太平说着,也从石壁上摘了一根草,接着就伸出舌头,对着那个口子吃滴下来的水。
先是一滴。用舌头慢慢地品。有点涩涩的,还带了点青草的味道,还有一点点酸。
“我看看书上写的。”陈太平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得了遗忘症。明明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些草味道是如何的,偏偏在自己尝试之后,觉得口中的味道,与书上描写的也太相符了。
——以至于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当梦寐以求的事实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大部分人的反应,很可能都像陈太平一样。
翻开那本药书,陈太平一个字一个字地瞪着去看。果然如书上描写的差不多。如果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刚才的那些汁液里带着的青草味道。
“估计这就是龙蜒草了。”陈太平心里默默地说。
然后,他专门请教了那个老人,怎么判断龙蜒草的年份。
没研究过植物的人肯定不会知道,通过对植物的茎,叶子,还有根须等等一些外在特征,就可以分辨植物的年份了。
那个老叔一边给陈太平介绍,一边还说了这些龙蜒草的另一个特点。
“其实啊,这龙蜒草还分母的和公的。像动物一样。你看这一棵,它的茎上长着很短很短很细很细的毛,这就是母的。这些,你看这根茎,是不是特别光滑,它的公的。”
陈太平大吃一惊。这个老人观察得可真够仔细的。随着老人手指的滑动,陈太平也跟着摸了一下龙蜒草的茎,果然没错儿,这两棵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区别的龙蜒草,其实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那味道有什么不同吗?”
“这个泡茶喝就有区别。我也是因为泡茶喝了才知道的。如果是公的话,泡茶喝会特别苦,至于母的呢,就会带点甘甜的味道。”
陈太平恍然大悟地点头。这也太神奇了吧?再看看自己刚才吃下去的那棵龙蜒草,原来在它的茎上一丝毛都没有,难怪总带着一股涩涩的味道。
看来,谜底是揭开了。这些就是龙蜒草。
“好,我们分别采摘一些不同年份的龙蜒草下去,对了,再找一些母的和公的,分开来放。”陈太平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与快乐。差点就要对着那个老人来个深情的拥抱了。
采得了龙蜒草,老叔又带着陈太平认识了一些别的药材。不过,都是一些往常看见的,算不上名贵,陈太平也就没有采摘。
回到村里,已经是掌灯的时分了。黎明极力央求陈太平住一个晚上再走,可陈太平心里惦念着叶梦,他坚持要走,黎明只得叫了家里的儿子开车送陈太平到火车站去。
整整一天,没有叶梦的任何消息。陈太平心里更是着急。那个付思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也怕打扰他一样,半个字的信息都没有发给他。
陈太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叶梦好像真的变了,变得跟以前的她不一样了。
要是往常的话,叶梦肯定愿意让自己的痛苦和陈太平分担,让自己的快乐和陈太平分享。
可现在呢?叶梦既不愿意分享快乐,更不愿意让陈太平为她分担痛苦。
当一个女人,坚强到已经不需要那个她一直依赖着的男人之后,说明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也一惊没有什么留恋了吧?
不知道这是一件值得高兴还是让人郁闷的事情呢。
不过,叶梦的事情,也仅仅是困扰陈太平几个小时而已。带着一大包的龙蜒草,他直接就回到了宁南市。
十几天不在,宁南市在陈太平的眼里,已经陌生了很多。此刻订了房间,站在房间的阳台上,看着灯火辉煌的宁南市,陈太平不知不觉的浮泛起一股愁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