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孟柔重复了助理的话，心狠狠撕扯一下，脑海中浮现一张清丽的面容，她叹了口气，“是心瑶。”
“心瑶？”
“方心瑶。”
“您是说，季总的母亲？”助理眉头紧皱。
孟柔点头。
“季庭华跟心瑶是在洛杉矶认识的。”孟柔继续说，觉得头有些疼。
助理明白过来，若有所思。
“走吧，出去一趟。”孟柔突然道。
“出去？”助理奇怪，仔细回忆一下，确定道，“你今天没有约了？”
“我想去个地方，你准备一下买束花。”孟柔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买花？”
助理更奇怪了，“孟总，您这是要去干什么？您一会有约会？”助理说着说着，有些激动，难得孟柔要去约会。
她成为孟柔的助理也是没多久的事，上一任助理退休，她被推荐成了孟柔的助理，对很多事还没那么熟练，但是她知道孟柔自从接管公司以后，就完全放弃了自己个人生活，让她一个助理看着都心疼。
孟柔从不缺乏追求者，但这么多年她就好像把自己封存起来似的，从不想自己的事情，将自己抛诸脑后。
“想什么呢，赶紧去。”孟柔打断助理的想入非非。
助理笑眯眯道：“孟总没什么花，玫瑰？”刚问出口，她觉得哪里怪怪的，一般不都是男人送花吗？
“百合吧，我记得那孩子挺喜欢百合的。”
孟柔说起这，目光柔和起来却也有些说不出的悲凉。
孩子？
助理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敢多问赶紧照办。
等她买好花，孟柔看过之后点点头。
“孟总，您不要我陪您去？”听到孟柔说要自己开车，助理有些遗憾，“我还想看看，您中意的人。”助理嘀咕道。
“中意的人？”孟柔一笑，“你小丫头脑袋里想什么？行，你也一起去，大晚上的你不怕就行。”
“怕？”助理耸耸肩，笑嘻嘻道，“有什么好怕的。”
孟柔也没再多说，不知道是不是想事情想多了，她的头这会疼的厉害，安全起见索性让助理跟着去。
孟柔也没说目的地，只让助理一直按照她说的开车。车驶出市区，前往郊区的时候，助理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是去哪约会？助理心里打起鼓。
又过几分钟，助理没忍住：“孟总，再往前开可就是墓园了……”
“就是要去那。”
孟柔淡淡道，表情没什么变化。
“墓园？”
“没错，扫墓不去墓园难道去西餐厅？”孟柔睨了一眼助理。
“您不是去约会？”
“谁告诉你我要去约会？”孟柔嘴角勾出一抹笑，“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小丫头脑袋里不要七想八想，就当给你个教训。”
助理心虚，不好意思的笑笑：“您是来看谁？”
“一会你就知道了。”孟柔语气里有些悲伤，“不过有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我的确挺中意他的，这孩子，可惜了。”
助理没说话，表情严肃起来，稳稳地把车停下来跟着孟柔进了墓园。
四周万籁俱寂，又是冬天，两个虫鸣鸟叫都没有，不过入口处停了一辆车，助理低声对孟柔说道：“这时候还有人来扫墓？”
“思念不分时候。”孟柔压低声音，拢了拢身上的风衣。今晚风很大，但并没什么风声，安静都有些诡异了。
墓园值班的人见是孟柔：“您来了，又是这么晚。”
听那人的意思，孟柔好像经常这个时候来，打完招呼孟柔就走了进去。
“孟总，您经常这个时候来？”
“太忙了，平时没什么时间。”孟柔说的轻松。
“说起来，你怎么会去打听季庭华的事？”孟柔突然问。
助理没想到孟柔会问，一时间舌头打结：“我……”
“别撒谎，老实说。”
“孟总……”
“不说，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以后也不用来了。”
“孟总，不是，我……”
“你可以回去了……”
“是您父亲！”助理憋红了脸，“是孟老爷子交代的。”
“果然是这样。”
“诶，孟总，您知道？”
“猜也猜的到。原本老爷子下令不准管季家的事，但最近几年老爷子看重哲风，会让人留心季庭华也不奇怪。”
孟柔平静道。
助理愣在那，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孟总，您不怪……”
“别出声。”助理话没说完，孟柔突然道。
助理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训练有素的她立即闭嘴噤声，然后循着孟柔的视线看过去，就见远处的墓碑前站着两个人。
孟柔面色凝重，眉头都拧巴在一起，还好她们站的地方比较隐蔽，又是晚上，对方也在说着什么，没发现她们。
孟柔拉着助理，躲进身旁的树林，然后小心翼翼的向着那两个人站的地方靠近，助理一声不敢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孟柔走。孟柔走的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就算有声音也被突然大起来的风声遮住了。
没用多长时间，孟柔跟助理就已经站在那两人身后的树林里，借着一些亮光，助理看到了墓碑上的名字，季哲明，心下顿时了然。
那两个站在墓碑前的人，其中一个身影，她看着也有些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
“好了，回去吧，很晚了。”其中一个说道。
这个声音一出，助理就想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她立即看向孟柔，孟柔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出声。助理点头，注意到孟柔一直看着另外一个年纪更小的一点的女孩，似乎在想什么。
“嗯，谢谢你徐医生肯带我过来。”女孩轻声道，声音有些鼻音，似乎是哭过了，“今天突然想过来看看哥哥。”
哥哥？
孟柔眼眸一沉。
“没事，你经常来看看也好，哲明哥他肯定很高兴。他生前一直惦记着你暗中找你，看到你没事，他应该很欣慰。让你受委屈了，只能这个时候过来，白天来恐怕被有心人看到惹是非。”
“我都知道，我明白的，徐医生你是为我好。”女孩笑着说。
说完，两人起身离开，女孩似乎有些不舍，好几次回头看。
等她们走远，远到彻底看不见，助理才敢出声：“孟总，刚刚那是徐瑾霜，徐医生？”
“那另外一个是谁？”助理诧异，“她刚才叫……”助理意识到什么，看到孟柔的脸色没有再说下去。
孟柔沉默片刻，走到季哲明的墓碑前将花放下。
“你这孩子啊，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们？”孟柔一声叹息，望着墓碑出神，表情悲伤。
孟柔对季哲明跟季哲明都像是亲生孩子一样，季哲明生前不止一次的请他照顾季哲风，一次次，好像早知道自己会过早离世一样。
今天季庭华提到季哲明，她才想起很久没来看他了，没想到却不小心撞破一些秘密，让她心思混乱。
“难道是你故意让我发现她没死，她还活着？”孟柔露出微笑，“你想给她一个名分？”孟柔继续说，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好像是在回应她一样。
“孟总，您还好吧？”
助理担心孟柔。
孟柔摇头，继续望着墓碑说：“好，姑妈答应你，会帮你办妥这件事。”
说罢，泪水从孟柔眼中滑落，落在那一束百合花上。
“孟总？”
“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孟柔恢复一脸冷然。
“是！”助理立即道。
“另外帮我查那个女孩，事无巨细。”孟柔冷着脸交代。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助理回答。
孟柔望着夜空，心沉静下来。
回去的路上，孟柔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有些惊讶：“孟总？您怎么……”
“我要见你们老板。”孟柔打断她。
“不要跟我说不行，我要见他。”孟柔再一次打断，“孟璐小姐，告诉你们老板，我知道他是谁。”
话一落，孟璐声音明显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们老板的真实身份。”孟柔重复一遍。
“您在说笑？”孟璐已经冷静下来，连她都不知道他们老板的真实身份，孟柔怎么可能会知道，“还是在炸我们？您上次没查到什么，所以换个方法调查吗？”
“我话就说这么多，要怎么做你们选择，我等到明天九点。”
孟柔说完，不等孟璐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孟璐叫了一声，已经没人回应。
孟璐恼火，差点把手机摔了。
白薇看着她。
“孟柔的电话，她要见老板。”孟璐脸色难看。
“孟柔？”
白薇皱眉。
“她还说……”孟璐说到这，心跳不由得加速，虽然理智上她不相信孟柔的话，但是她不由得多想。
见孟璐迟疑，白薇追问。
“她说，她知道咱们老板的真实身份。”孟璐说完哼了一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这个孟柔，居然想炸我们？咱们两个都不知道老板真实身份，她孟柔会知道？我看她就是想耍心眼，鬼才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