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车里陷入了沉默,晚来没再为自己刚才的事情作解释,休风也没再说别的,反正她无愧于自己和别人就好,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
一路上开得比较顺利,没有遇到堵车,就连红绿灯都格外少。晚来一直在观察窗外的风景,下车的时候休风被子前拉住。
“我说,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她是我助理。”
“徐晚来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会是你助理,你该不会是开玩笑的吧,她可是从来不参加这种场合,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子前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舒服。
“除非她不想要工钱了,正好,我今天晚上也不用找女伴了。”
“女伴?”晚来本来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闻言望向休风,“要不要我打电话给欣然姐?”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我说的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按照休风的性格,他这么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他不会真的打算带她去酒会吧?
跟在他们身后走还是有些怀疑,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变得很胆小,十分可笑,徐晚来,你在害怕什么?你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休风,你可以啊!”子前打了他一拳,“这么快就把她拿下了,告诉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再说一句,小心你的嘴!”休风瞪着他。
“几位里边请。”前方店门口传来导购员的声音,“本店今天刚到了许多新品。”
跟休风走进去的是一家精品女装店,装修略微有些耀眼。
打量了一圈后,子前说:“不容易啊,头一次见你来女装店。”
头一次吗?
看见晚来惊奇地望着他,休风挑了挑眉:“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谨慎,尤其是今天这种重要的场合。”休风的确是很谨慎,他们俩单独在一起很不自在,但子前来了以后,气氛好了很多。
导购员推荐了几款新品。
看了一圈,休风目光锁定几件礼服:“你似乎还是很喜欢白色。”
是问题,又像是肯定。
确实如此,眼前这么多样式颜色的礼服晚来虽然欣赏,却没有中意的。观察这么久,她对这些衣服的感觉始终处于一个“还好”的程度,感觉都差不多。所以,为了省去挑选衣服的麻烦,她一般只买白色的衣服。
直到有一天她跟着他们一起过冬至去吃饺子,只有她一个女生,那时子前还调侃她说:“徐晚来,你是不是只有这么一件衣服啊?”
晚来当时刚吃下一口饺子,差点噎到:“要是只穿着一件,还不早穿成黑色了,就算天天洗也洗不起了。”她倒是也想省事儿,可又懒得挑衣服,也许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公平或者简单的事。
似乎给了休风吐槽她的机会,很无奈地说:“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天天洗衣服了吧!”话语中抱怨十足,带着几分戏谑。
当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只是每次总穿白色的衣服而已也会被说起这个梗,那他们俩还是音乐系的大才子,一个赛一个嘴贫。
不过她从此也和他们打成一片。
见晚来有点愣神,子前突然开口:“徐晚来,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的口味还是没变,你衣柜里不会真没有别的颜色的衣服吧?我们休风现在喜欢的可不是清纯这款了。”
听闻后,晚来的大脑更加木讷了,她不知道话题怎么就突然转到这儿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似乎越回答越尴尬。
子前接着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系里的校花追过休风一阵,那个人你应该知道,那时候我也笃定休风会被她拿下,为此还贡献了一堆零食,但他也只是笑笑,什么都不说。”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休风,想起以往:“休风从来不屑于参与我们聊的任何八卦,无聊,无趣,无意义,听他的歌,看他的书,画他的画,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们才第一次看到休风的画,说实话他画的不怎么样,但就是不准任何人碰。”子前看着她:“然后我就在那张画的背面发现了你的名字。”
所以休风当初送给她的圣诞礼物真的是他亲手画的,她后来也怀疑过,却始终不敢相信。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们抱有多大的期望,后来见到你果然没失望。休风衣柜里都是清一色的白衬衫和T恤,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爱干净又喜欢白色的男生,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都出尘不染,而事情的源头,”子前长叹一口气说:“都是因为你喜欢白色。”
“其实,我当时并不觉得你们有多大共鸣,可渐渐的我却发现休风平时回到宿舍就会戴上耳机画画,他时常会因为自己画不好一遍又一遍地画,那个时候我们一度认为他着了魔,但凡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会以为他是绘画系的。嗯,所以他才有了今天……”
休风到底付出了怎样不为人知的努力?原来外界关于天赋的种种传闻都是假的。
圣诞节那天,她因为代表学校去参加绘画比赛错过了和休风约定的时间,结果只好发短信约到第二天再见,可夜里当她背着足足有两公斤重的画板疲惫地走到宿舍楼下时,惊喜看见了他的身影。
休风嘴唇冻得变了颜色:“不守信用,你知不知道你让我等了多久?”
她自然无力反驳,休风冷冷地看了她两眼,最后软下心来,“happychrismasday。”然后他扳过她的头,轻吻了她的额头,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休风唇的温度。
她当时完全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分开的,只知道回过神的时候手中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信封,那是她唯一收到过别人的画。
眼睛里多的某种情绪在波动,“啪”的一下落了一滴泪。
这些事都是她从来不曾知道的,之所以告诉她,是怕她误解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她及时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子前点了点头,似乎不是很赞成她的回答,很快他若无其事地看着她:“徐晚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为你做了些什么。”
或许,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