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日本发生地震是常有的事,上学那会儿也是遇到过好几次的轻微地震,可当时都休风或者是其他人陪在她身边,这次却只有她自己。
休风…休风……你到底在哪儿?
她不敢跑,休风赶回来的时候眼睁睁看着电线杆朝晚来身后的方向倒过去,跑过去,用力把她护在胸前,两人身子一沉,陷了下去。接着一声“砰”,电线杆结结实实砸在了距离他们还有几米的上方,横在那儿,遮住了一半视线,只能看见泛白的天空和隐隐可见的落叶。
好险。
晚来吓坏了,全身冰冷,寒意席卷了全身,脸上毫无血色,双手死死地抓着休风的衣袖,“休风。”
留学几年,地震已经十分常见,但也是不痛不痒的轻微地震,刚开始还觉得挺刺激好玩的,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到现在不过一瞬间,简直是可怕。
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么近距离的生离死别,心跳仿佛停止,已经没有了触觉。
察觉到怀里的晚来周身冰冷,现在还止不住的打着哆嗦,休风抱紧了她,双手环在她的腰间,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这一刻无疑是真实的,彻彻底底的在他的怀抱中,真真正正的归属于他这样的场景,曾在他梦中出现过很多次,都没有这一刻来的真实,不过此时此刻却真实的有些不太现实。
“别怕。”
休风紧抱着他说了两个字,却足以在她心头占满一席之地。这一刻,她似乎没那么害怕了,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望了一眼距离头顶上还有几米之高的陆地,现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还有没有余震,第一次距离死亡有这么近的距离,想到随时都有可能在这里葬送性命,晚来心中突然充满遗憾。
如果早一点,早一点遇到休风,早一点来到他的身边,早一点勇敢的再次追求他,早一点开始他们的新生活,早一点解释那些过去一直横在他们心中无畏的解释,这样……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他们应该早就开心的在一起了吧。
遗憾,真的是只有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领悟,那时才知早点珍惜有多好。
还有那些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解释,她怕再不解释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抬起头,仰望着休风,“休风,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过……”
“什么?”
看到他眼中的波澜不惊,晚来这才放心开口,“其实,我爸爸妈妈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从大二那年开始,爸爸的工作就很忙,妈妈一个人在家,精神状况不太好。大三毕业典礼的那天,原本我已经到机场了,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妈妈自杀了。我临时改了机票,想着告诉你,可手机丢了。到医院以后才知道妈妈自杀也是因为爸爸,她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总怀疑爸爸有了外遇,一气之下把爸爸赶了出去,那次他们吵的很凶。然后,爸爸那段时间就没回来过。”
能平静地说完这些大概已经差不多释然了,晚来的声音很悲伤:“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平常夫妻之间会有的吵架,没有想到妈妈的病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
生怕她会胡思乱想,休风立刻说:“不是你的错。”他虽然一直怨她当时不告而别却也不是不明事理,更何况是天意弄人。
晚来望着头顶上方的天空,一瞬间她颇有感触,到底是觉得遗憾。“可能每个人都有错,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当时多给妈妈一些关心,或许,她的心情会好很多吧!”
彼时的休风一想到过去经历的种种,多年以后的重逢,相聚后再回首竟发现两个人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而那些原本的时间,他们本可以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好好享受生活,好好享受他们彼此之间的快乐……
“嗯。”休风认同这点,握紧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让我照顾你,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就结婚吧。”
晚来没有想到休风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有想到这方对于过去的误会只字不提,甚至没有怪她,其实是不愿再重提往事,让她伤心罢了。患难时候的誓言,好像比任何一个时刻来得都重要,一种神奇力量在晚来心中开始蔓延,更多的是感动。
“休风。”她看着休风手中已经挤的变形的糕点盒子,眼眶温度迅速上升。
“我先送你上去,然后你就想办法叫人来。”
休风的意图已经很明显,意思表达十分明确,可即便是这样也不愿意就这样自己上去,她提高音量,坚定地说:“不要,休风,我不走,我要在这儿陪你。”
良久都是沉默。
休风向来都是一个处事果断决绝的人,这样的决定几乎是不用考虑就可以说出口的,双手放在晚来的肩上:“听话,你先上去,我们才能早点获救。”
他真诚的看着她的双眼,让晚来相信他的同时,晚来却还是在犹豫。
“可是……”她更希望先上去的人会是休风,因为她相信休风一定会回来救自己,她也相信休风一定能够救她。声音中带着一种害怕,未知,以及不确定,总之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抿了抿唇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休风微微怔住,然后掰过她的头用力抵在胸口。她的心思,他怎么能不明白?然后分开两个人,眼前的女孩即便是没有阳光的沐浴和滋润也依旧美丽如,给了她最后一个微笑。晚来一直想说什么却又想不起来,耳边听到他严厉的微词。
“徐晚来,别忘了你当初欠我的,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明明……
晚来听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是难过是激动,或许是出于一种不舍,各种波涛汹涌的情绪开始从心底泛滥,直至眼眶,泪水下一秒似乎就要涌出来。也许休风的话听起来有些霸道,带有命令的口吻,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在为了她考虑。
明明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明明是逼迫的语气,明明是那样的霸道,晚来听过后却如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