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面色冷然的看着放大的俊脸,剪刀刺下来的瞬间,她依旧难以置信。
此刻看着这张脸,满满的担忧,只觉着格外的讽刺。
她无法忘记,那人面露凶狠时说的话。
“是薄明辰雇我来的,他说即便是死你都无法偿还欠他的。”
薄明辰握着她的肩膀,左右打量了一番,瞧着她不吭声,以为是伤口疼没力气说话,忙不迭的伸手按铃。
许言趁着这个间隙,用力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中抽了出来。
他不明所以,刚要开口医生赶了过来,不得已只能退到床边,腾出位置方便医生检查。
医生做了详细的检查,确定心跳血压都正常,摘下探听器道:“薄少放心,薄太太还年轻,机能恢复会比较快,安心调养段日子就没什么问题。”
薄明辰一直紧抿着薄唇,俊脸因担忧而紧绷着,他朝着医生点点头,伸手指了指门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
医生点点头,领着护士刚转身,便被唤住了。
“医生。”许言急急的唤了一声。
“薄太太还有什么问题?”
“我不想见到这个人,能麻烦你让他出去吗?”
病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医生下意识的朝着薄明辰看了一眼,面露难色。
男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沉着一张俊脸。
“闹什么?”他克制着怒意,上前一步,抬手欲握上她的手。
结果,许言很不给面子的甩开,冷着俏脸:“医生,麻烦你。”
医生瞥了眼周身气场强大的男人,堂堂薄少哪里是他这样的人能请得动的。
可考虑到病人的情况,硬着头皮开口:“薄少,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薄明辰眉头不易觉察的拧了一下,瞥了她一眼,终究还是出去了。
只不过,他刚出去便看到走廊尽头小跑着往他这边跑来的林依。
医生自然也看到了,只简答交代了一句病人情绪不太稳做家属的需要多担待,之后便走了。
他紧蹙的眉头愈发的拧紧;“你来做什么?”
“你走的那么匆忙我不放心,来看看你。”林依小喘着回答,视线有意无意的留意四周。
她当然要过来了,她得确认下许言死了没有。
更害怕以薄明辰的势力,要是有心查不可能查不到,所以她必须想办法断了他对许言的念想。
“医院味重,我让少君送你回去。”他下意识的赶人。
“我不走。”林依负气的撅着小嘴,偷偷瞥了他一眼,眼看着他要发怒,小手撒娇似得缠上他的手臂,“你不走我也不走,就让我在这陪着你,好不好?”
林依话虽然这么说着,可紧接着便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一副明明很困却非要强撑的模样。
薄明辰低头看了一会,终究叹了口气:“走吧。”
他打算着,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先送她回去,自己再开车回来,刚好可以给许言带份早餐过来。
林依一听喜上眉梢,满心欢喜的抱住他的手臂,跟着他朝电梯走去,只是路过护士台边上的库房时,有意无意的多看了一眼。
没一会,库房里便走出一抹白色的身影,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行色匆匆的直奔许言的病房。
许言刚昨晚手术,身体自然没有恢复,几乎是薄明辰一走,她就扛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床前好似站了个人。
她眼皮发沉,费劲地睁开,透着眼睑的细缝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护士,正拿着针筒朝着她挂盐水的滴管里注射。
“你给我打的什么?”她气若游丝的呵斥了声,撑着手肘作势要起身。
那人显然也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吓得手一抖,针筒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慌乱的捡起,顾不上其他拔腿就往外跑。
许言撑着床想要起身,却一软整个人直接从床上跌了下来。
她努力的伸手去够床沿,想要按铃,可手扬在半空中,倏地落下,陷入昏迷。
……
再次醒来,她猛地起身,下意识的朝着放盐水袋的钩子看去,哪里早已没了盐水,手上的针孔也拔了。
“怎么了,还有没有不舒服?”薄明辰几乎是在她醒来起身的瞬间,人便到了她跟前。
他一脸紧张的看着她,没有人知道,在他进来的时候,看着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手上的针孔还流着血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他的眼神,不安的在她身上来回。
许言抬手看了眼有些青肿的手背,上面除了针孔之外也并没有什么,而那盐水袋也被收走了,根本就不可能在找回来。
既然有人诚心要害自己,又怎么会留下把柄,只怕就算是查监控也不一定能查到。
蓦的,她缓缓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的俊颜。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薄明辰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眉头轻蹙,手背顺势要覆上她的额头,以为她是发烧了。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她反手打落。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都能滴出水来。
“胡闹什么!”他轻斥了声,看在她病人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薄明辰从床头的保温盒里,舀了一小碗他刚买的清粥,弄了一小勺放在嘴边笨拙的吹了两下,递到她面前:“张嘴。”
许言毫不领情,直接甩开。
他一个不留神,滚烫的白粥直接泼在他胸前的衬衣上,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直接碎成了两瓣。
薄明辰刚压下的火苗猛地又窜了上来:“疯了你!”
许言冷冷地注视着他,那眼神,冰凉透骨。
她怎么也无法忘记,剪刀刺下去的时候,那人说的话。
既然这么想她死,又何必再假惺惺的对她好。
不是觉着她命太硬死不了,又派人给我注射其他药物么?
“薄明辰,我受够了你这幅虚伪的嘴脸!”她全然无惧他的愤怒,杏眸微微眯起,学着他的样子,凌厉的看人。
他薄唇紧抿,胸口起伏不定,要发作不发作的瞪着她。
许言看都不看他,轻哼:“不是恨不得我死吗,你薄少想弄死个人还需要自己低声下气的?”
她突然抬手,用力的往胸前的伤口戳去,仿佛不疼似得。
“往这,往死里戳。”她笑容艳艳。
薄明辰俊脸布满寒霜,眸光阴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床头:“闹给谁看?”
病房内,蓦然沉寂了下来,她小脸绷紧,写满了不待见。
男人的脸色也极差,从她出车祸开始,就一直阴阳怪气的,他受够了她对自己的轻视。
“说话!”薄明辰眼神冷冽,眉头紧蹙,满满的不悦。
许言捏着被子的手不觉收紧,只觉着好笑,她还没生气没找他们这对狗男女算账呢,他又气个什么劲。
她懒得理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薄明辰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伸手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怒火攻心的他,好似忘了她满身的伤,车祸时留下的再加上这一次的,又或者他明明看到了,可却强硬的选择忽视。
他刚要发作,却发现她脸色极为难看,苍白的脸色毫无半点血色,额头冒出密密的汗珠,整个人开始剧烈的发抖。
可对于此刻的薄明辰而言,看她什么都是不顺眼的。
他只会觉着,这又是这个女人装出来的。
“许言,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他双手改为扣着她的肩,疾言厉色。
她双眸充血,全身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一样,那是比剪刀戳进她心脏更难受的折磨。
许言一把将他推开,弯下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可这样远远不够,她还是难受,双手胡乱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好几下抓破了自己的皮肤。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他黑眸一凛,弯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提起来:“演戏也有个分寸……”
只是,话说了一半,他突然没了声音。
薄明辰脸色陡然一变,双手用力扣着她的双肩:“怎么回事?”
许言双唇紧咬,不让自己坑出声来,额头的青筋却都突突的跳着,俨然已是隐忍的极限。
“我叫医生。”他神色冷凝,用力的将她抱到床上,抬手就要按铃。
她用力将他推开:“不用你假好心!”
许言就是再傻,这会也明白了,她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疼痛,很有可能就是那匿名的护士偷偷给她注射的药物引起的。
可她被注射了什么,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什么温和的药物。
薄明辰心思都在她身上,根本想不到都这样了她还这么能闹,竟然真被她给推开了。
他颀长的身子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冷冷地瞪着她:“闹什么!”
许言有气无力,整个人在床上挣扎着,疼痛从四面八荒的涌来。
医生很快赶到,看着她的状态,赶紧给打了止痛针。
“怎么回事?”薄明辰站在一旁,看着她一点点平静下来,眉头没有半点舒展。
“照理伤口疼痛也不会有这样的现象,以薄太太的反应来看,我怀疑……”医生犹豫了下,偷偷抬眼了响了冷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