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某豪华会所内。
拳击台上,男人露出精壮的胸肌,一头短发被汗水浸染,挥汗如雨,出手迅猛。
顾茗站在台下,拧开矿泉水瓶,朝着台侧走了过去。
“你特么疯了,也别拉着垫背的。”他将水递了过去,朝着陪打的教练使了个眼色。
那教练已经连还击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往狠里揍的。
薄明辰每一下都是用尽了全力,仿佛有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他看了眼,也没说什么,径自接过顾茗递过来的水,往头上倒下来。
顾茗看着他那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一个箭步跳上台。
薄明辰姿态随意的坐在地上,面色冷峻,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怎么,又招惹不快了?”顾茗轻笑了声,撑着手在他身侧坐下,“还没搞定?”
薄明辰皱了皱眉头,暗自吐了口浊气,一言不发,自然就是默认。
“居然还有你薄大少搞不定的事。”顾茗看着,不由得笑得更欢了。
那哪里是同情的,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平日里,总是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见着都恨不得挤上前去巴结一番,可如今却在一个女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能不解气吗?
薄明辰凌厉的扫了一眼,一口气将瓶里剩下的水喝了,随后低沉的开口:“她现在对我,只有恨。”
他不傻,哪里会感觉不到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恨意。
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在那里,他再也看不到昔日的爱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一时间,顾茗也收起了闲散的笑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之前,该珍惜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现在后悔,哪里还来得及。
顾茗伸手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打算怎么办,还有林依,你怎么处理?”
他从陆少君那隐隐知道了些,没想到女人争风吃醋起来,竟然这么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提及林依,薄明辰再次沉默了。
他低垂着脑袋,指尖轻捏眉心,俨然也是很苦恼。
“要不要我帮你测试一下许言?”顾茗突然心血来潮。
男人沉着脸不吭声。
他却来劲了:“真的,追女人这种事我最拿手了,想要看看她对你有没有感情,试试不就知道了。”
偌大的拳击场,除了台上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已经走了,显得空旷极了。
尤其是,两人谁都没有出声,更显得安静。
好半晌,就在顾茗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出声:“怎么试?”
顾茗笑了,俊逸的脸上笑得一脸耐人寻味。
……
半个小时后。
许言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可男人还没回来。
这几天,他基本很准时,公司五点下班,回到家也就六点的样子。
每天陪着她用晚饭,之后耐着性子陪她看无聊的肥皂剧,然后休息。
即便偶尔有一两天实在有事推脱不掉的,他也会提前打电话回来告诉她。
可今天,却出奇的连个电话都没有。
她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她随手摸了点保湿霜,便上床了,刚准备躺下,床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嫂子,你赶紧来仁心医院,薄少出事了!”电话里,顾茗语气急促,满是焦急。
许言一手握着手机,神色有片刻的呆愣,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她机械般的吐出几个字,仿佛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又是怎么从医院的大门到病房的门口的。
她双手握着门把竟然觉着无比的沉重,明明只隔着一道门,可却像隔着万水千山,一如他们两人如今的状态。
还是顾茗看不下去了,知道她来了,赶紧去将门打开:“进去吧,或许你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他说着,侧身让她进去,自己则走了出去,顺带还好心的将门给带上。
许言站在原地,愣愣地盯着病床上的身影出神。
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永远有着强烈的存在感,可如今却毫无声息的躺在病床上。
病房里,寂静的连呼吸都显得突兀,那一声声嘀嘀的仪器声,好似敲打在她心头,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一步步,艰难地往床边挪去,低头看着他双眸紧闭,毫无生气地躺着,嘴角忍不住哆嗦,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吧嗒一声,滚烫的泪水滴在他脸上。
薄明辰只觉着心头灼烧了一样的疼。
“你给我起来,别以为你装死就可以得到原谅了。”她缓缓蹲下身子,趴在他身旁,小手用力的垂着他,也不管有没有碰到他伤口。
许言只觉着,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坚信的信念,轰然间倒塌了。
只是,不论她怎么闹腾,哪怕像个泼妇一样的谩骂,男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骂着骂着,她便哭了起来,声音一度哽咽。
她趴在床边,双手握着他宽厚的大掌:“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好不容易才决定要恨你,你却连让我恨你都不能吗?”
“之前,你不让我爱你,好,我现在不爱你了,可连恨,你都要残忍的剥夺吗?”
“你不是想要娶林依吗,我成全你,还不好吗?”
“为什么连我们的孩子你不愿放过,哪怕你不要,我生下来独自抚养长大,也不好吗?”许言一个人絮絮叨叨,哭的喘不过气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反正反反复复无非就是这么些话。
薄明辰只觉着心头涩涩的,就连嘴里好似都吃了黄连一样泛着苦味。
他从不知道,她心里对他积怨如此深。
薄明辰再也隐忍不下去了,他起身,将她紧紧圈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颈侧,呼吸间是独属于她的馨香。
“我们好好过吧。”他低哑的开口,忘不了让陆少君去查那瓶是什么药的时候,被告知是避孕药那会,他的心境有多五味陈杂。
许言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无所适从,僵直了身子呆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