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棠呆呆地望着海面上,全身仿佛被抽尽了力气。
“霈哥呢?”一名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匆匆赶过来,身后跟着一票人,神色凝重。
唐少棠没回答,只是看着海面上。
男人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在海面上搜寻着,男人开着救援艇在海上搜着,直到天边泛白,海里冒出了一个人头,男人脸上浮出喜色:“霈哥!”
男人伸出手把顾一霈拉上了救援艇:“霈哥,你……”
“有消息了没?”顾一霈第一句话便是问着韩初雪,这让男人怎么受得住,他印象中的顾一霈一向无坚不摧,更不会为了一个人而让自己陷入安危不明的环境里。
“霈哥,你先休息,剩下的交给兄弟们。”
顾一霈听到这话,立即又要跳进海里,男人一把拽住了他:“霈哥!你已经海里将近八个小时了。”
顾一霈浑身被海水浸透,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脸上,水滴顺着下巴滴了下来。
男人把顾一霈拽到岸上,唐少棠眉间紧拧:“初雪她……”这种环境下,凶多吉少……
“找!派出所有人力在这片海域以及周边找!”顾一霈的声音如同野兽低吼,他相信,他的初雪会没事的。
顾一霈说着,咳嗽了几声:“阿杰,人都叫来了?”
阿杰点头:“都在找,嫂子不会有事,霈哥你就放心吧。”
顾一霈冷笑了一声,韩初雪生死不明,让他怎么安心?
“放开我,我下去。”顾一霈挣脱了阿杰的控制,踉踉跄跄地就要往海里去。
唐少棠抓住了他:“你不要命了?”
“命?”顾一霈笑容有些苦涩,“她就是我的命。”他第一次知道心痛的滋味,世间所有的苦痛莫过于此。
阿杰使了个眼色,同行的医生点了一下头,迅速地将针管插进了顾一霈的手臂上,顾一霈立刻回过头:“阿杰,你……”话没说完,他的眼睛闭了上去。
阿杰将顾一霈放在一旁躺着:“霈哥,等你醒来我任你处置,只是现在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唐少棠不明所以地看着顾一霈,对阿杰生出了警惕:“你对他注射了什么?”
阿杰冷冷地看了唐少棠一眼,他认识唐少棠,对他的家底更是了如指掌:“我只是对霈哥注射了镇定剂而已,我比谁都在乎霈哥的安危。”
如果不是顾一霈,他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唐少棠抿着唇,没再说话,这些是顾一霈的人,他没权利对他们说任何话。
安雯到底还是有些骄纵:“我要带一霈哥哥回去。”
“霈哥只能留在我们身边。”阿杰拦住了安雯的动作,环境的原因造成了他对任何人都会有极强的防备心,顾一霈更是不能有一点闪失。
安雯不悦:“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害一霈哥哥吗?”
阿杰冷哼了一声没说话,越美的东西越危险,眼前的女人样貌清纯,谁知道她的内心是怎样的?
安雯扯了扯唐少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表哥……”
韩初雪生死不明,唐少棠也没心思去哄安雯,直接拉过安雯往船舱内走:“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安雯跟唐少棠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见。
阿杰扶起了顾一霈,回头对着留在这里的人吩咐道:“全力去找,有消息直接通知我。”
阿杰将顾一霈放进了他的车子里,开着车直接回北苑。
顾一霈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他坐了起来,闭上眼睛,让自己缓了缓随后直接下楼:“谁送我回来的?”他记得他在海上找着韩初雪。
吴妈走了过来:“少爷,你醒了。”
“初雪呢?”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此时电视台插播了一条新闻:“顾氏派出了大量人力物力在海上寻找顾大少奶奶仍未果,让我们继续看现场实况……”
顾一霈愤愤地把遥控器砸在地上,直接出了门,阿杰正从海上回来:“霈哥。”
顾一霈看到阿杰,想到了什么直接揪着他的衣领:“你让人给我打镇定剂?”
阿杰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霈哥,万一嫂子找到了,你反倒出了事,不是反而让嫂子担心吗?”
也许是话里提到了韩初雪,顾一霈直接放开了阿杰,冷冷道:“下次你再自作主张,我让你去非洲陪大象。”
阿杰心里松了口气,跟着顾一霈往外走:“霈哥,我送你过去。”
海上的人员仍然搜寻着韩初雪,顾一霈深邃的眼眸似乎要把大海望穿,这时一个人走过来:“霈哥,海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嫂子这次坠海恐怕是……凶多吉少。”
顾一霈直接掐住了那个人的脖子:“你再给我说一次?”
阿杰立马走过来:“霈哥,你别……”
“去找,没找到人就别跟我说任何可能性的消息,我只要看到人!”哪怕是尸体……
阿杰话到嘴边又咽下,大哥说能找到,那就一定能:“加大人力,找嫂子!”
其实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人一旦掉落海里,死亡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只是看顾一霈愠怒而又期待的神色,谁都不忍心把真相说出来。
唐少棠再次赶过来,整个人疲惫不堪:“初雪她……妈的!”
“霈哥,东边没找到。”
“霈哥,西边也没找到。”
“南边也没有。”
“北边也没有。”
没有,全都是没有,顾一霈嘴角紧绷,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睁开了眼睛,脸上添了一抹戾气:“废物,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再继续去找!”
唐少棠全身无力,往后踉跄了几步,无力地跪了下去,双眼通红,拳头狠狠地砸向了船板:“初雪……不!”
顾一霈脸上满是怒气,一拳打在了唐少棠的脸上:“人没死,你鬼叫什么?”
唐少棠安静了下去,头低垂着,他知道顾一霈在自欺欺人,这么大个人要是活着,尸首早就找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一直保持着沉默,心,撕裂般地疼痛。
那个一开始就不会给他好脸色的女人,一直冷冰冰的女人,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讨好他的女人,一个让他心甘情愿付出的女人,让他第一次动心的女人,她连尸体都不肯留下。
呵,这是有多无情?
‘吧嗒’
是泪水掉落在船板的声音,唐少棠依然低垂着头,整个人显得绝望而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