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捂着嘴笑道：“娘子和朕的嬷嬷说一样的话。”
作为臣子，我不能直视圣颜，便一直低着头，但小皇帝真的太小，才到我腰的位置，我低头就看到，他竟然噘着嘴仰视我。
我便蹲下来，身量和他齐平，“陛下累了，就去睡吧。”
皇帝说：“你是个好人，难怪摄政王对你一直念念不忘。”
我愣了愣。
皇帝的小手搭在我肩头，说道：“去年中秋国宴，摄政王醉酒，朕派人把他送到暖阁醒酒，就听到他嘴里念叨：婉婉，你心里为什么没有我？”
我从来不知道有这种事，而且还是被一个孩子告知，我有点不知所措。
皇帝继续说：“平常那么威严的一个男人，提起你的名字，总会不由自主地有笑容。有时候说到你，又是满眼悲伤。娘子，你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好点呢？”
我被问懵了。
我对苏陈，不好？
天地良心，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反而是他……
“陛下……我……”
我想解释，又觉得对一个孩子说这些话很荒唐。我突然发现，但凡知道我和苏陈事情的人，比如夏雪，比如苏陈，都会为苏陈说好话。
怎么会这样？
我的灭门之仇，丧子之痛，这些就轻飘飘地被揭过了？
皇帝歪着头，看了我半晌，笑道：“我懂了，娘子是吃醋了。”
我没反驳，但心中很不服气。
我吃醋，为了苏陈？
皇帝说：“你知道摄政王妃是三哥的人吧？你也知道三哥并没有死吧？摄政王也不容易，他得稳住那位王妃，借机吊出三哥。摄政王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你得体谅他。”
我真是再也忍不住了，“陛下，我唐府一门……”
皇帝再小，也是皇帝，我不应该对着新皇翻老皇帝的旧账，但我忍不住。
果然，皇帝变了脸，“娘子，你果真不识好歹！唐将军通敌叛国，若不是摄政王股念着你，你唐府就该诛灭九族。”
我矢口否认，“不可能！这一切都是三皇子陷害的！”
我刚说完，就听门边有人说：“陛下……”
我和皇帝齐齐扭头，就见苏陈大步走来，“陛下，太傅在御书房等着了。”
皇帝嘀咕一声“烦”，甩袖子离开了。
苏陈伸一只手在我面前，我抓着他袖子站起来，问他，“苏陈，我父兄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苏陈低垂眉眼，面色平静。
我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想含糊过去，赶紧说道：“苏陈，死的人不是别人，是我父兄。你不给我解释清楚，让我以后如何安心？”
苏陈不为所动。
我苦笑两声，“所有人都指责我，说我对你不好。但是苏陈，我们之间的误会，何尝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处处隐瞒我，让我如何不误解你？”
良久，苏陈叹息一声，“也罢，我该想到的，你这么倔强。”
苏陈拉着我坐在苏昊的摇床旁边，推着摇床，逗得苏昊笑出来，才对我说：“婉婉，这件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