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苏县所有人都知道苏家二小姐染了天花。
凤存院儿里,此刻下人们害怕染病,唯恐避之不及,都跑走了,没有人敢靠近二小姐院子四周,倒也难得清静。
翠儿正无聊的打着树枝,姣好的面容上闪着一丝不耐,凤存正坐在屋檐下看书饮茶,玉指微翘,好不安逸。
这时,敲门声响起,翠儿开门探头探脑,发现只有许郎中一个人,便将他让了进来,许郎中一见凤存,便捋着胡须上前,“二小姐的病可好些了?苏大人叫老夫来帮你看病。”
凤存抬眼瞧他,只见这老头儿正一脸谄媚的笑,便知这是得了好处,又想再来得些好处,心下有些腹诽,人啊,怎地就如此贪心呢。
但凤存还是礼貌微笑着望向许郎中,“凤存是否生病,许叔还不晓得?”
一句“许叔”将二人的关系拉得亲近了些,凤存嘴角勾笑,许郎中不免有些得意,一个小小郎中能与苏大人家的攀上关系,还被苏二小姐称为许叔——他这身价儿,怎么说也算是被抬高几分。
许郎中得意的捋着短小的胡须。“这儿说得什么话儿,老夫这不是关照着二小姐的病。”又一抖胡子,脑袋探过来,细细打量着凤存的面色,“哎呦,外人都传二小姐病入膏肓,如今二小姐这样子倒像是痊愈了?”
凤存笑了笑,这老家伙倒是老奸巨猾,还与她打上了哑谜,摇了摇头未做回答,只道:“许叔知道的,也不必如此见外,凤存想与您求一味药。”
见凤存不愿与他打哑谜,这“老戏骨儿”便捋了捋胡须,找了个地方坐下,“二小姐要的药,老夫那儿有的,此刻猜到你需要,刚好带来,你看这价钱……”
此刻翠儿正在一旁侍候着,凤存摆了摆手,翠儿便去了,凤存回过头笑着看向许郎中,“许叔,先付你一半儿定钱,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可好?”
许郎中两只小眼睛里闪着点点精光,没有说话,自顾自倒了杯茶水,端起来慢慢饮着。
凤存觉得好笑,这老家伙是怕自己拿来的钱不够?
前世自己在苏府大病小病不断,每次都是这许郎中来,怕是那苏凤璃给了不少的钱,不过虽说这许郎中太过贪心,倒也算极好控制,眼下翠儿刚刚从屋子里取了一个小包裹出来,小心翼翼的递到凤存的手上,那样子,仿佛十分舍不得这最后的家当似的。
凤存大大方方的将手中的包袱放到见了钱便满眼精光的许郎中手里,许郎中接过,倒也未曾打开,只颠了颠,便满意的胡须一抖,这才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这是老夫偶然得到的,里面是药膏,抹在皮肤上便可使人面上起疹子,看起来像是害了天花一般。”
见此,凤存接过瓶子,放在手里把玩儿着,“那便多谢许叔了。”
可抬头却见那老家伙仍满面谄媚的望着自己,凤存便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许叔放心,后续的银两择日便送到府上去。”
听闻此言,许郎中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又低声道:“二小姐如今也算是老夫的侄女儿,老夫提醒二小姐一句,三小姐昨日找过老夫了。”接着,又虚伪的关照了几句,才肯离去。
翠儿送走了许郎中,这才不忿道:“小姐,这许郎中真是贪心,前些日子才收了咱们五十两银子,今日便又收了这么多,真怕他有命收,却没命花!”
凤存呵呵一笑,“无妨,银两这东西,再赚便是了,我倒是欣赏许郎中,收了钱便好好儿办事儿的人可是不多了。”
随后,凤存颠着手中的药瓶,又是眸中一闪,“你以后就明白了,只是贪财的,人品可算比其他人强上百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