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长长的花园长廊进去,正遇见从里面出来的王秘书和高级技工,王秘书看到夏沫的刹那,眼里不经意闪出了一丝同情。
他总觉得总裁是爱夏沫小姐的,他每次折磨完夏沫小姐,并没有痛苦的释然,反而整个人更加沉郁。
可,这些事,又岂是他能插嘴多言的。
靳熠辰询问几句,继续前行。
到达主别墅的大门,他按下指纹之后大门自动打开。
上了二楼,进入之前她来这里经常住的那个房间。
里面的陈设依旧,被囚禁的人依旧,她却只觉得一阵讽刺。
兜兜转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还是回到了这里。
这一切无不在嘲笑她当初的天真和无知。
“这里的窗子和门全部都只有我的指纹才可以打开,以后每日三餐和必要的换洗衣服保姆都会送到门口,你可以通过那个口子拿进来。”说完,男人用眼神示意门上不大的开口。
她早已麻木。
反正这些人想做的,无非就是囚禁自己,不让自己给他们抹黑,然后再一点一点将她折磨致死吧?
房间很开阔,和卧室之间只隔了一扇玻璃墙的是书房。
里面的书全部是当初自己一时兴起叫人买了放进去的。
另一侧是衣橱,衣橱很大,镶进整扇墙壁,墙壁后面则是浴室和洗手间。
“这里比逼仄的病房或是牢狱好太多,你好自为之。”他说完,欲举步离开。
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小小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自己掌心里。
被囚在在哪里,对自己而言还有什么区别吗?
“都是囚禁,有什么不同?”女人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
他缓缓停下,眸色冰冷。
是没有区别,但是他也没有想过要有些什么区别。
难道还像以前那样把她当公主捧着?
做梦。
男人冷冷开口,“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不过是被夏家丢弃的荡女,被世人诟病的吸毒犯。”
“既然我这么不堪,为什么找我回来?”她黯然。
有一瞬间,她天真的想,他是想把自己留在他身边。
她一直记得,在三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那个人,永远。
“亲眼看着你生不如死,才解恨。”
话音刚落,男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她抬头,只看见那扇门一点点自动合上。
嘲讽一笑,她以前一直希望某一天自己能够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如今算是变相地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男人回到书房,刚打开电脑,朱医生的邮件就跳了出来,是前天的检查结果。
他盯着那个忽闪忽闪的图标,竟有几分犹豫,有些烦闷。
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如果不是真的,又该如何?
正要点开邮件,外面响起门铃的声音。
他打开内线,门卫说来人是夏紫涵,询问放不放她进来。
“让她进来,到一楼客厅等我。”
合上电脑,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浴袍,走近衣橱随意挑了身衣服换上。
夏紫涵在家佣的带领下面进入一楼客厅,“紫涵小姐,您稍等,靳先生稍后就到,请问你想喝点什么?”
她浅浅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整个人显得高傲无比,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简单一点吧,茶就行了,我一般喝普洱,记住了。”
家佣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礼貌应下走去准备,很快就端上茶来。
她端起稍微抿了一口,似乎决心从现在开始就要塑造自己女主人的地位,勃然大怒,“熠辰就是这样叫你们沏茶的吗?这么烫的茶是想烫死我?这次幸好是我,要是遇见其他客人岂不是太失了礼数?”
家佣闻言,不跌得道歉,慌忙端走这杯茶,换上另一杯温度稍微温和点的。
她特意伸手去接,茶杯却在触手那一刻掉在了地上。
“你是怎么端茶的,连个茶杯都拿不稳,我看你可以领工资走人了。”她厉喝,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靳熠辰从宽阔的旋转楼梯上下来,目光正好落到一地茶水茶叶子。
他一向有洁癖,最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也只有当年的夏沫敢在自己头上做巢。
“怎么回事?”男人声音带着严寒。
听见靳熠辰的声音,她脸色瞬息万变,最后定格在一张温柔的小脸上面,“她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我说了她两句。”
他皱眉,“下去吧,明天把地毯换了。”
“是。”
家佣这次倒是没有慌乱,收拾好东西走了下去,眼里却划过一丝不屑,心里估摸着这样的女人,在自家先生面前也藏不了多久,这样的例子,她见得太多。
“什么事?”他心里惦记着楼上的那封邮件,没什么心思和她闲聊。
她见他心不在焉,收起自己原本准备好的寒暄,“你找到夏夏了吗?她的身体怎么样?医院里的那些事情我已经叫人处理了,不会节外生枝。”
他点头,想起病房里面的血迹,他微皱眉头,那些血肯定是那个蠢女人自己的。
“辛苦你了。”他淡淡回到。
“我们之间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找到夏夏了吗?”她若有若无试探他的口风。
一旦夏沫逃走,自己留下这个祸患难以安心。
“找到了。”他眉眼间寒气重了几分,“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将重心放在工作上面,如果没什么事情你先回去吧。”
她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妒意,他竟然不打算将那个女人的下落告诉自己?
“有件事,医院那边对夏夏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我特意给你送过来……”
语气变得暧昧,她趁着弯腰给他递资料的机会,故意将自己胸前的春光袒露在他面前,顺势依靠在他身上。
软若无骨,幽体飘香。
男人心里升起一股反感,“不必了,朱医生已经将文件发给我,你可以回去了。”冷冷起身,直接上楼,神情清绝孤冷。
因为突然失去重心,女人差点跌倒在沙发上面,眼里微眯,坐直身体,“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忍住不碰我。”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才在家佣的带领下离开。
男人回到房间,脑海再次浮现病房的那条血迹,轻叹口气,按下内线,“叫医生马上过来。”
打开夏沫的房间,里面已经熄灯。
一张偌大的床,她只是蜷缩在床的一个角落里面,眉头紧皱,但是呼吸匀称,看样子已经睡着有一段时间。
他只开了光线很温和的睡眠灯,医生上前,检查了一下她手上随意包扎的伤口后,进行消毒包扎。
她睫毛微颤。
其实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她就醒了。
他口口声声说恨自己,要她生不如死,却又对自己的一切都这么上心。
他知道她喜欢的零食、水果,衣服品牌、房间摆饰……。大到人生理想,小到衣食住行,他对她无所不知。
泪水悄无声息滑落,消失在鬓角,留下一道泪痕,只是昏黄的灯光下面,无人发现。
靳熠辰,恨便恨,爱便爱,你又何苦这样来来回回让我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