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她冷着脸,只见靳熠辰不知道站在门口已经多久,带着一身酒气,但是眼底却清晰见底,没有一丝醉意。
他苦笑,斜斜地倚在门框上面,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他低低俯身,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的拍在自己的脸上,微醺的。
她心下微颤,毫不犹豫将他推开,“这里不欢迎你,你大概是忘了这个屋里还有一条人命牵在你身上?”
他没有防备,被推得退后几步,想起杨洋在和自己一起等夏沫的时候,他说过会帮自己解释之前的那些误会。
呵,大概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他和夏沫之间要千沟万壑,百转千回。
甚至刀光剑影。
“那是意外。”他当时只是距离夏沫比较远,否则当初死的就是自己了,“如果当初救你的人是我,现在被火化成灰的人也是我,你会像纪念他一样纪念我吗?”
他这么问,明明知道结果不会如自己所想,还是傻乎乎地讨伤害。
她几乎没有思考,斜眼觑着他,“那是你应该做的,你以为那样我会感谢你?就算现在死掉的人是你,我对你的恨意也不会少,一丝一毫。”
靳熠辰抬头,眸子里面的暗色渐渐翻涌,夏沫毫不畏惧对上他的眼睛。
“你就是仗着我欠你的,你才敢这么大胆?”在京都敢冲撞靳熠辰的,恐怕也只有夏沫了。
她双手插进上衣口袋,没有表情,良久才低下头,踢走脚边的一块石头,“你没有欠我的,是欠孩子和杨洋的,如果你经历几次生死,经历过几次离别,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大胆了。”
两人对峙,没有一方愿意退一步。
“这小两口好好的,又是为了什么闹不愉快?”原本被夏沫护在身后的杨母实在看不惯自己“儿子”和“儿媳妇”争来吵去,终于挺身而出。
她生气地敲了好几下靳熠辰的脑袋,“你这个臭小子,没事惹你媳妇干什么?这么好的媳妇你上哪儿找去?”
两人看向杨母,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一致定格在一张温顺的小脸上面。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道歉!不然妈妈要打你了!”杨母又朝他的头敲了好几下,有些气急败坏。
靳熠辰吃痛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戏谑,抬头看向夏沫,似乎找到了两人之间僵持的出口。
“老婆,对不起,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看向夏沫的眼睛真诚而坦荡,好像是在诠释一件真实的事件一般。
夏沫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靳熠辰,那张脸真诚无辜的好像自己不原谅都是自己的错误一样,咬牙切齿,他不就是仗着现在自己很舍不得杨阿姨伤心吗?
“靳熠辰,你无耻!妈,我们进屋。”拉着杨母就要进去。
杨母却不依了,开始着急,“儿媳妇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接受这个臭小子的道歉啊?妈妈代他给你道歉行不行?”
夏沫转头,看向杨母的眼神更加复杂难测,又生气又不舍生气,想直接离开又怕她伤心,只能狠狠地瞪向幸灾乐祸的靳熠辰。
他笑得很痞,眼里面破碎的光芒重新一点点聚集起来,逐渐形成和星辰那般闪耀的光芒,在深挺鼻梁的衬托下格外耀眼,叫她不由自主一愣。
“看呆了?”他好意出声提醒。
她回过神,恼怒极了,想逃跑,但是又被杨母紧紧拉住。
“你就接受这个孩子的道歉吧,他是真的喜欢你呢!”杨母脸上全是担忧。
她拗不过,半晌才叹了口气,“好吧,我原谅他。”这总行了吧,但是发现杨母的手还是紧紧地拉着自己,不肯罢休,反而拉着她往靳熠辰那边走过去。
“这就是了,要过一辈子的两口子,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呢…。。”她一边嘀咕着,一边将两人的手紧紧放在一起,笑逐颜开。
靳熠辰笑得特不要脸地反握住夏沫的手,露出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笑容,“老婆,对不起。”
一口一个老婆喊得极其顺溜,喊上瘾了似的。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将自己的手扯出来甩这个混蛋两巴掌,皮笑肉不笑,看向一边的杨母,“妈,现在我原谅他了,他的工作很忙的,应该回去上班了。”
说着要将自己的手扯出来,却被某人的爪子紧紧抓住,根本就扯不开,然而这一幕却刚好被杨母看见,误会她的举动,以为这小两口是舍不得。
她露出一副我明白的表情,笑着将两人往家里推,“你们这点心思哪里能够瞒得住妈的眼睛呢,难得回来一趟就别走了,吃了晚饭,明天早上再走,妈妈好久没有做饭了,今天给你们露一手。”
听见杨母说的话,她在原地完全被石化,这个男人可是自己现在的仇人,她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孩子和杨洋?
“妈!”她第一次对杨母生气,要知道杨洋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现在她却对着眼前这个间接害死她亲生儿子的人如此亲昵,叫杨洋怎么安心?
原本喜笑颜开的两人没想到夏沫会如此生气,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靳熠辰停住进入杨家房子的脚步,转头看向她的眼睛有几分挽留。
“怎么了?”
杨母被她的愤怒吓得不轻,脸上出现畏惧的神色,小心询问。
见她这个样子,原本到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咽回去,最后挤出一句言不由衷的话,“我不是找了个新工作吗,今天晚上和上司约好去熟悉一下环境,今天晚上就不待在家里了,晚点会回来的,不用担心。”
杨母已经忘记那些事情,但是她没有,她无法忍受自己和靳熠辰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面,还是待在曾经杨洋最熟悉最热爱的地方,她做不到。
杨母犹豫几秒,也不再勉强年轻人的事情,毕竟工作是推不开的,“好勒,早点回来,我们等你回家。”
她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靳熠辰眼神复杂,她的那个笑容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