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秋荷便带着小清来到酒馆与李月会和,清早的酒馆倒是冷冷清清的,正堂中只有寥寥几人,安静的吃着早餐。
玉柔正在柜台忙碌着什么,抬头见是秋荷,便是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小姐来啦,我们主子正在里阁等候,请虽奴婢来。”
秋荷笑了笑,也并未多言,只紧紧跟着玉柔的步伐,穿过后厨,向着后院儿走去,里阁想必便是在此了。
不过李月当真速度,昨日才与她说起这事儿,今日一早便已经有了消息?
小清正目光细细的打量着身前的玉柔,听李月说,这玉柔本是与小清和秋荷的关系一样,从小便服侍在李月身边,李月嫁给太子之际,更是将她当做了陪嫁丫鬟,办事儿稳当,为人聪慧,颇受李月的倚重。
秋荷正好奇的打量着不大不小的后院儿,便见身旁的小清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秋荷将目光看过去,便见小清眉头紧紧皱起,看向玉柔,小声道:“小姐,其实玉柔能做的,小清一样能……”
闻言,秋荷知道小清这是想到了自己,便是莞尔一笑,“你这丫头,嫌我交给你做的事情不够多?”
小清皱着眉摇了摇头,“小清不是这个意思,小清是说。”她抬头,看向秋荷的目光中透着坚定,“小姐不必事事都护着小清,眼下小清也日渐强大,自是可以成为小姐的左膀右臂。”
见小清突然表白心意,秋荷却不觉突兀,只觉心中暖洋洋的,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垂下头,低声道:“嗯,知道了,我们小清长大了。”
这酒馆后院虽小,却也房屋林立,玉柔带着秋荷与小清穿过长廊,才在一个不见阳光的小屋子前停下了脚步,回首笑盈盈的道:“莲小姐,奴婢送您到这儿就好,主子就在里面,您先自便。”
秋荷点了点头,便见玉柔退下。
看着眼前不见阳光的房屋,秋荷皱了皱眉头,李月怎会居住在这种地方,眼见这是个院落中最阴暗的角落,旁的屋子高高低低,竟彻底遮住了这间屋子的光。
不疑有他,秋荷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呛得小清捂住了口鼻,屋子里传出一阵阵惹人心烦的恶臭,像是腐肉。
待双眼适应了黑暗,秋荷才看清屋子里的摆设,此刻榻上躺着一个身影,似是无法动弹,李月正在榻边忙碌着什么,手上端着一个铜质的脸盆。
见秋荷与小清进来,李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们来了,快先坐下。”她伸手指了指榻边两个还算干燥的红木椅子,上面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显然是事先替她们准备的。
“等我忙完……”
秋荷靠近榻边,这才看清床上躺着的人,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怒目圆睁,“太子这是……狗皇帝干的?”
床上躺着的人此刻浑身缠满了纱布,亦是用眼罩遮住了一只眼,那张刚毅的脸上俨然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阵阵腐败的恶臭从楚瑜仟身上散发出来。
被声音吵醒,楚瑜仟缓缓睁开露在外面的左眼,见是秋荷,他虚弱的笑了笑道:“莲小姐,好久不见。”
秋荷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李月放下手中的脸盆,叹了口气,“是那狗皇帝干的,我们逃跑的时候这头倔驴非要去找人家问个明白,却被人伤成这样,险些送了命,你看着伤口。”楚瑜仟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李月却不由分说的拉开了被子,“你瞧瞧,用了什么药也好不了,我们也怕被狗皇帝发现,不敢去找大夫,伤口都要烂掉了,”
秋荷定睛望过去,果不其然,那被子下面掩藏的右腿上,一道长长的伤口,边缘红肿,其上已然腐烂。
就算秋荷不懂医术也看得明白,这条腿,恐怕要不得了。
“你又逢人就显摆我的伤口。”楚瑜仟似乎有些恼了,他涨红着脸看向自己的妻子,眼底有一丝责怪。
秋荷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又灵光一闪,上前细细打量那条伤口,“嗯……我认得一个精通针灸之术的人,不知能否试上一试。”
她话音刚落,便见楚瑜仟连连摇晃着唯一能动的头,苦笑着道:“莲小姐保下在下与妻子的命,在下已是不胜感激,又岂能再麻烦你。”
李月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目光看向秋荷,带着点点期望。
秋荷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不算麻烦,还要看缘分,也不一定能治好,更何况,我可是欠着太子妃的人情。”
闻言,李月登时抢在楚瑜仟之前开口道:“那可当真多谢秋荷了,喊我嫂嫂就好,可别再见外了。”
见自家妻子如此,楚瑜仟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秋荷白袖一挥,手下一阵白光闪过,小乞丐便顶着惺忪睡眼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月目光惊奇的看着秋荷,“秋荷还有大变活人的本事呢!”
小乞丐转头,见是秋荷,打着哈欠迷茫看向四周,“小姐,这是……”
秋荷笑了笑,“打扰你休息了,可眼下有个要紧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一听说是“要紧事儿”小乞丐当下便是清醒了过来,她吸了吸鼻子,闻见空气中的腐肉味儿,转过身,便见了那敞开在空气中狰狞的伤口,当下便是眉头一拧,大步上前,伸出小手在伤口四周轻轻摸了起来。
楚瑜仟本是个保守的老实人,见是个小姑娘,还在他腿上摸来摸去的,当下便是阻止道:“别……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此刻小乞丐却爆发出一股不寻常的气势,她狠狠的瞪了说话的楚瑜仟一眼,震慑得楚瑜仟当时便没了声音,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再不多言。
一旁的李月见丈夫吃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小乞丐的话堵了回去。
“医者父母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想让我替他治疗伤口,少说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