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外头的太阳毒辣,记者们似乎也扛不住烈日炎炎,去找地方休息去了,要这么在太阳下晒一天恐怕会晒晕过去不可。
趁这个时候,欧鸣春一直在朱小小住的楼下徘徊着,间或抬头看一眼她所居住的楼层,心里踌躇不已,既想上去,又怕被拒之门外。
就只能在下头不停地走啊走,忽然,就见朱小小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从楼道里鬼鬼祟祟走了出来,她一边走,还一边打量着四周,看起来很谨慎的样子。
原来,她是下来扔垃圾的,好不容易在楼上等着那些记者离开,她就赶紧提着垃圾下来,结果一转身,就看到欧鸣春沉着一张脸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欧鸣春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路过而已。”
朱小小淡漠地“哦”一声,转身准备上楼。
“喂!”欧鸣春忽然在后面叫住她,低声说:“我听说你跟罗溪的事,说实话,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可疑,你可别上他的当。”
朱小小回过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又不认识罗溪,干嘛这么诋毁他。”
“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好心?”朱小小听了这话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还说别人是骗子,你才是个大骗子吧,你骗我骗得还少吗?现在还来诋毁别人,真是死性不改!”
“你不信就算了!我懒得管你!”欧鸣春气道。
朱小小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上楼,不愿意跟他再费什么口舌,她好不容易找机会下来的,一会要是那些记者们要是来了。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会写什么呢。
欧鸣春也气呼呼地转身走了,他本来是想跟朱小小好好说话,然后再劝劝她,没想到反而被她给说了一顿。
“被骗了才好呢!谁闲的没事管你这个丑八怪!”欧鸣春愤愤地说着,一脚踢飞了路边的易拉罐。
他不爽地抬起眸,忽然愣住了,在这小区附近的路边停着不少汽车,一个个反光镜都擦得锃光瓦亮的,他目光一瞥就看到汽车的后视镜上闪过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欧鸣春冷哼一声,心中正觉得不爽,没想到就来了个往枪口撞的。
他停顿了几秒,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在小路上走起来,然后一晃身,拐进了一个小胡同,果不其然,后面那个跟着他的人也走了过来,他没想到欧鸣春就在巷子口等着他,一过去就被死死拎住了领口,逮了正着。
欧鸣春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他,还没说话,那男人就慌慌张张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说:“别……别误会,我是记者。叫翟华。”
欧鸣春瞥了一眼,问:“你鬼鬼祟祟的在后面跟踪我干什么?”
“嘿嘿”翟华傻笑了两声,说:“我看你跟那个朱小小挺熟的。你认识她吧。”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欧鸣春冷哼一声:“还是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我会随便告诉你?”
嘴上这么说,但是他手里的力道一松,已经把人给松开了。
翟华笑笑:“小兄弟,不如我们去个合适的地方谈?我请你去撸串吧!”
两个人来到附近的一处烧烤摊,翟华要了一箱啤酒,又点了好多烤肉串,一边跟欧鸣春碰着杯,一边低声说道:兄弟吗,其实我的目标可不是朱小小,而是罗溪,我早就开始调查这个人了,他的身份真的很神秘,我用了很多种方法和很多关系,都没有查出来他的过去。你想想,一般人谁有这个能耐,能让人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呢?”
欧鸣春听了,忍不住惊呼道:“这罗溪果然有古怪,不然一个正常男人怎么会喜欢朱小小呢。”
“这一点也是我好奇的,我不知道他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偏偏看上朱小小。”翟华看他一眼说:“所以你既然和朱小小认识,说不定可以从她口中套出什么情报。”
欧鸣春想了想,点头说:“那作为交换,你如果有什么内幕,也得告诉我。
“成交。”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从烧烤摊道别,他们各自离开,却不知在马路对面,一辆看似不起眼的汽车里坐着一个男人,正监视着他们,看他们离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欧鸣春的脑子里仍在想这罗溪与朱小小的事情。他现在越来越疑惑了,心想:罗溪接近朱小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罗溪是真的喜欢朱小小?
不,他才不信!欧鸣春摇摇头,觉得这件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几天后的深夜,月光皎洁,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香樟树的味道,耳边是呼呼啦啦的树叶摆动的声音,翟华站在枫叶街街头的电线杆下面,嘴里叼着一根燃着的烟,微眯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那栋二层小楼。
在漆黑的夜幕下,这栋带着欧式风格的古旧小洋楼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总有一种不太敢靠近的感觉。
不过这栋楼到底是什么时候盖的呢?怎么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翟华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吐着烟圈。
根据他调查的情报,这栋小楼是个神奇的地方,知道它存在的人少之又少,他也是无意中听到的。传说,这栋小楼是交易银行:能用来交易人生各样东西的场所。
实际上,他根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传说就是传说,现在可是讲科学的21世纪……
但他后来又调查得知,罗溪一年多前曾经来过这儿……
莫非,秘密真的藏在里面?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翟华一直注视着那栋小楼,心里犹豫了很久,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里,所以根本没发现,在离枫叶街不远处的一辆汽车里,也有个全身武装看不清样貌的男子在监视着他。
这个时候,翟华低声暗骂了一声:“管他什么牛鬼蛇神,现在可是科技时代,我还真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他一脚碾灭燃了半截的烟,终于决定要去拜访小楼里的主人。
从街边刮起一阵晚风,香樟树的味道愈发浓烈,他刚迈出脚步走过马路,忽然,一道刺目的车灯亮起,翟华抬起头,往亮灯的方向望去,紧接着,耳边响起了沉闷又急促的油门声,就像是索命的镰刀,他从那抹刺眼的光芒下看到一辆汽车飞驰而来,根本来不及躲闪,就听“咚”地一声,他像一道抛物线一样从夜空中滑落,在那一秒短暂的时间内,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五脏六腑像是在体内被撞散了一样,剧痛在刹那间袭来,他能感受到身上有濡湿的感觉,耳边同时响起了那辆车熟悉的油门声,他努力地侧着眼睛看了一眼,尽管眼前是血红一片,但还是能看到那辆车疾驰而去的背影。
翟华此时奄奄一息,身体上巨大的疼痛让他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他喊不出声来,但依然活动着手指,缓缓掏出手机,上面的屏幕已经碎裂了,但好在还能用,他拨通了欧鸣春的电话。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所以一定要拼尽全力留下线索。
欧鸣春接到翟华的电话时正在宿舍,他刚打算睡觉,就听到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连忙接通了电话。
“喂……”
回应他的,是一串微弱的喘息,欧鸣春有些疑惑,又接着说:“这么晚了打电话,是你那边有了什么线索吗?”
然后他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四个字。
“交易银行……”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
欧鸣春觉得情况不对,心里一沉,也顾不得睡觉了,匆匆赶到现场,等他到的时候,发现现场已经被交警围蔽。四周都拉着警戒线,警车的灯光在黑暗中闪闪烁烁,好在现在是深夜,没有什么人围观,只有几个警察在现场勘察着。
欧鸣春急忙走过去,问正站在外头指挥的一名警察:“这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警察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习惯性的审视:“你是什么人?跟被害者认识吗?”
听到这里,欧鸣春心里咯噔一下。
“被害者是叫翟华吗?他出了什么事?”
“他已经不治身亡了,现在我们警方在现查勘查,收集线索,既然你认识被害者,就去警局跟我们做个笔录吧。”那警察说完,就联系了人带他先回警局,剩下的人在现场继续搜集证据。
欧鸣春被带到警局的路上,一直在回想翟华在电话中跟他说的交易银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派出所内,专案组已经组成了调查小组,因为这起案件看上去并不单单像是一件肇事逃逸的交通事件,从种种迹象表明,这起事故很有可能是一起凶杀案。
夜晚,外头的晚风吹得更盛,派出所内却是灯火通明,专案小组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这起案件了,科长双手目光阴沉地望着下方,而他背后的大屏幕上正放着这起事件的监控录像,灰色的背景之下,能隐约看到翟华在枫叶街的电杆下站了许久,之后,就开始往前走去,紧接着,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直接朝他撞过来,然后迅速离开了现场。
录像播放完毕,科长环抱着胳膊,沉声说:“这辆肇事车经交警审查之后发现是一辆被盗车,目前也没有司机的信息,车辆的行驶方式还有整个情况来看,这不是一件普通的肇事逃逸案,所以上头把这起案件转给了我们刑侦科,要求我们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抓捕到罪犯!”
安成杰拿着手中的资料,说:“科长,根据我们派出去的勘查小组调查,死者是一名记者,而且是那种专门搜刮各种小道新闻的娱记,存在与人结怨的可能性非常大。我们怀疑这跟他最近搜刮的新闻有关。”
“目前所知跟死者有关联的……”安成杰接着说:“是一名叫欧鸣春的大学生,根据调查,死者在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他的。而这个男孩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正好在现场勘查的警察请他回来协助调查。”
“立刻去审问一下这个叫欧鸣春的人,说不定他会知道什么线索。”科长将手抚在台子上,凛然道:“这件事情可并不简单,上头极其重视,所以我们一定要迅速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