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冉绿又想起当初温玉污蔑她在甜汤里下药，他踢她的那一脚。
真的，好疼啊。
皇上看着她的神色，从惊慌，到强作镇定中夹杂着愧疚，最后变成痛苦和……恨。
可是她大概不会相信，他的心也很痛吧？
又是一阵磨人的沉默，皇上再次开口：“现在回想，除了牢里的酷刑、逼她跳崖，还有那些违背她心意的索欢之外，我亲自动手的，一共踢过她三回。”
想起那些苦痛的过往，冉绿躺下来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到她眼里的泪光。
他接着说：“我让她失去过两个孩子。”
冉绿的指尖开始发抖。
“是我欠她的。”
眼眶里的泪终于抵挡不住，落了下来，湿了枕头。她强忍着不发出声音，默默的哭着。
她不知道她微微抖动的肩膀，和抽气声出卖了她，只是他如她所愿，当做不知道。
“另外还有三条人命，这都是我的债。”
“人命没法偿还，死了就是死了；孩子我也还不起，没了就是没了；我也不会去跳崖，因为我还想守着你，跟你白头到老。”
“我唯一能还的，大概只有那三脚了。”
“一掌抵一脚，今天这一巴掌，加上之前的那一次，我已经还了两回，还欠着一掌。这剩下的一巴掌我随时等着还。”
冉绿缓了一会儿，嘴硬道：“我打了你，你想治我的罪就直说！扯什么手啊脚啊的，你想什么阿冉你去找她啊！”
皇上想说，我一直在找啊。
可是找到了她的人，却找不到她的心。
找到了她的心，却早已碎得捡不起来。
他叹口气：“你可还有不舒服？要不要让太医再来看一看？”
她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你趁早治了我的罪，省得我提心吊胆！”
“我说了那是我欠你的，你无罪，是我的罪。”
她拉起被子：“那我要睡觉！”
“好，你先休息……”
“母后！”
他话还没说完，小太子清脆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人也闯了进来。
冉绿猛地转身，接住了奔来的小身子，双唇颤抖着，好不容易叫了出来：“……泽儿？”
“泽儿听说母后病了，泽儿好担心母后！母后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嫌药太苦？”
冉绿抱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真是造孽，竟然冷落自己的亲生骨肉，伤了他的心，还盘算着要争夺他的太子之位！
苍天啊，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小太子从她怀里抬起头来：“母后你怎么了，是哪里疼吗？泽儿帮你呼呼。”
冉绿喊着泪摇摇头：“母后不疼，就是想泽儿了。”
小太子点点头，自觉的踢了鞋子上床：“泽儿懂，泽儿生病时也喜欢有父皇陪着。”
小人儿在她身边躺好：“现在泽儿陪着母后。父皇，你也一起来好不好？”
皇上期待的看着她，她垂着眼不开口，皇上只好笑笑：“泽儿，父皇还有政事要处理，你帮父皇陪着母后可好？”
“好吧，泽儿先陪着母后，父皇你快点回来哦！”
皇上点点头，给他们掖了掖被子后离开。
他走了，冉绿轻松多了，抱着儿子，心里全是满足。
“母后你在想什么？”
亲亲他的小额头，她回答：“母后在想，母后亏欠泽儿太多，不知道泽儿愿不愿意给母后补偿的机会。”
“泽儿什么都愿意给母后。嗯，母后，你也会给父皇机会吗？”
冉绿身体一震，半晌儿苦笑道：“母后想给，可母后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