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术台上,容欢心都凉了,眼角一滴又一滴的泪水带着她的心痛,她身上的血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她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在一点一点的剥离。
顾时安,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如果可以,当初我真的该破坏你们的婚礼,这样就不会让所谓的‘家属’签字,她的宝宝也就不会消失了!
顾时安!顾时安!顾时安!
一声又一声,那是容欢对顾时安的恨,从没有过的恨!
另一边床上的黎若,看着伤心欲绝的容欢,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张嘴对着容欢说话,却没有声音,可容欢却看懂了意思。
“看吧,你永远得不到他,他永远也得不到你!”
多么恶毒的话,却那么的真。
渐渐的,容欢晕了过去,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她爸妈,对着她说:容欢,这世上太险恶,陪我们一起走吧。
在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个一点点的小娃娃,对着她咧嘴笑说妈妈。
多么真实的画面啊,让她也忍不住要跟着他们走,可他们的脸却又变了,变得狰狞恐怖,全都在叫嚣着问她,为什么杀了他们!
“我没有!我没有!没有!”
容欢尖叫着醒来,脸上满是泪痕。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是那么的浓重,她的身边全是白花花的医生和护士,没有别人,她的目光看向门口,那里有着警察在看着。
她收回了头,转向了旁边,却看到了黎若,而在她的床边坐着的却是顾时安!
呵呵,容欢无声的裂开嘴笑了,却笑的那般的凄凉,不过短短一天,她的身体却迅速消瘦,身上只剩下了骨头,没有肉。
醒来后的容欢被迫的接受着警察的询问,所谓的录口供,让她交代怎么杀死她爸妈的,更让她交代她把江枫藏到哪里去了。
她看着身旁床位的黎若,如果她说都是黎若杀的,他们是不是会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一定会的吧。
“小疯子,你去哪了?你不说要带我回家的吗?”
容欢拒绝警察的询问,捂着被子,躺在那里,面对着黑暗轻声的呢喃着,泪无声的落下。
她好想江枫啊,她一开始就爱错人了吧,这世上最懂她的,只有江枫,她为什么就眼瞎爱上了顾时安呢?
“时安,我不想和她在一起,我怕,我们回家吧,她把我爸妈都害死了,你一定不能放过她!”
黎若拉着顾时安的手,委屈的说着,眼泪忽的就落下来了,目光看向容欢,是那么的嫉恶如仇。
看着那握着自己的手,顾时安心里没由来的有着厌恶,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我给容欢立的碑在哪里?上面写了什么?”
顾时安慢慢的抽回手,表情冷然,声音平淡的询问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整个病房都变得安静。
黎若的脸色有些僵硬,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么一回儿事,虽然她知道顾时安给容欢立了碑,也知道墓地在哪里,可她没有去看过,根本就不知道墓碑上写了什么。
“时安,你怎么了?就是写我的名字,还能有什么啊。你不会又怀疑我了吧?”
黎若勉强的扬起笑脸,去看着顾时安,心里却在打鼓,她算好了一切,也算好了怎么让顾时安相信,却忘记那段她消失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即便有些事情,她能通过别的地方查得到,可到底不是当事人,不会知道细枝末节。
世上没有彻底的伪装,总有破绽的时候。
听着这句话,顾时安蓦地笑了,笑的想哭,他怎么就那么的蠢呢!怎么就那么的蠢呢!
“黎若,你千万别死!一定别死!因为你要用一生来忏悔!”
顾时安看着身边的人,脸色平静,可那声音却像来自地狱。
黎若睁大了眼睛的看着顾时安,不相信自己就这样的暴露了,她千方百计想要设计好的结果却变成了这样!她不相信!
没有多久,在黎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名警察将黎若带走了,怕是少不了顾时安的吩咐吧,想来黎若的以后该是活的很痛苦了,至少在她手上丢失的那么多条人命,她总该要慢慢的偿还的。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的不像话。
容欢还是埋头在被子里,顾时安依旧坐在那里,忍不住的甩了自己几个嘴巴。
如果当时,他不被录音蛊惑;如果当时,他不被黎若欺骗……不,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能认得出,那么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是他的错!
许久,当空气都慢慢的凝结的时候,顾时安慢慢的走到了容欢的床边,明明只是几步,却走的像是过了半个世纪。
“容欢……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顾时安跪在容欢的床前,声音悲伤的诉说着,他的心底像是针在戳一样,每一下都疼,可他知道,容欢比他还疼。
他真的后悔了!不管是之前没认出她,还是现在没认出她,他都后悔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爱她,更没有资格求得她的原谅,可是他离不开她!没有了容欢,他还有什么意义?
“容欢,你别自己闷自己,你打我好不好?骂我吧,把所有的愤怒和怨恨都发泄出来,行吗?我求求你了!”
顾时安扯着容欢的被子,一下又一下,声音里满是哀求。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大事情,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容欢,更对不起那个孩子,他知道自己无耻,可能怎么办?他就是爱容欢,即便爱的蠢,可他依旧是爱。
他舍不得容欢痛苦,舍不得容欢伤心,舍不得容欢离开,可最后容欢所有的伤与悲都是他给的!
想到这,顾时安又恨恨的甩了自己几个耳光。
“啪啪啪!”
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哪怕那张脸红的不像样,哪怕那张脸都肿了。
顾时安的脸上有着泪珠,那是他懊悔和伤心的结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其实那不过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现在顾时安,用他所有的尊严和力气乞求容欢的发泄,只希望她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