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陆栀微缓缓睁开眼,疲倦袭遍全身。
她躺了一下午,浑身酸痛,就是怎么也睡不着。靳言回家去拿换洗衣物,唯独留下她一人呆在冰冷的病房里。
在安城,她没有家人可以依赖,更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唯一的亲人就是萧南城。
如今他不要她了,陆栀微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如同行尸走肉。就算哪天她死了,也绝不会有人在意。
窗帘微微吹拂着,房门口传来微微动静。
脚步声徐徐而来,陆栀微下意识心头紧张,颤抖着拢紧被子:“什么人?”
没有作答,唯一能听见的只是男人熟悉低磁的轻笑声。
陆栀微满脸惊异地望着站在面前的萧南城,只觉得整个人恍如在做梦:“南,南城……”
他身形笔直地站在她面前,脸色透着淡漠疏离,凝望着她的视线永远是如此清冷。
陆栀微咬紧唇瓣低下头,他气场强大,狠狠压迫着这一方小房间,更是让陆栀微无法呼吸:“南城,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萧南城淡淡一笑,一字一顿地道:“区区一个前妻而已,管得真宽。”
他刻意加重了“前妻”二字,令陆栀微心中沉痛片刻。
她知道他是在提醒她,他们已经离婚了,有关于萧南城的任何,她陆栀微都再也没有权利插手。
她压下心中的疼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如:“那你找我有什么事,萧先生?”
萧南辰缓步走山前,高大的身影俯下身,坐在她床头,视线冰冷地打量着她包裹着绷带的双腿,危险地眯起眼眸:“跪了几小时?”
“我……”陆栀微脸色一沉,紧张的望着他,呼吸急促起来,“我一定会跪满72小时的,只是当时我的身体状况不大好,医生说如果再跪下去,我的双腿会不保……”
“哦?”萧南城将她的慌乱无措收入眼底,付之毫无怜悯的口气,疏离入骨的声音,“关我什么事?”
宛如一支箭,狠狠穿透了陆栀微千疮百孔的心脏。
她苍淡地笑了笑,自嘲:“也对,你就希望我死。”
“如果我死了,你能保证不停宁宁的治疗吗?”陆栀微漠漠一笑,又问道。
萧南城盯着她血色全无的脸,冷哼了一声,掰起她的下颌,狠戾攥着她的颧骨:“想彻底摆脱我?你也太天真了,陆栀微,你觉得我会让你好过?”
陆栀微痛得皱眉,眼眶炙热,滚烫的泪跌落在他的手背之上。
“周五,我跟冬媛订婚宴,来参加吧。”他轻然扬起唇角,仿佛很欣赏她那张焦虑无措的脸。
陆栀微再也控制不住心中颤抖,惶恐地摇着头用力嘶吼,除了绝望:“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
“你不祝福我么?”萧南城笑着,指腹轻揉着她的下颌。
陆栀微身躯不断颤抖,一颗心仿佛跌坠入谷底:“祝福?我做不到!你明知道我那么爱你,你还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跟别的女人求婚!你这是折磨我!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她愤怒到极端的神态,全被男人收入眼底,化成唇角的一抹毫不在意的冷笑:“绝望么?当初,陆玫被你推入水下,浸泡在刺骨的湖里一点点窒息的时候,她比你还要绝望!”
“我没有推她!萧南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陆栀微不停地抽搐、嘶哭,手指紧紧捂住唇瓣,痛苦地用力摇头。
“我跟你早就完了,陆栀微,彻彻底底完了。”萧南城淡漠笑了笑,站起身,身形不稳地晃了晃,一张邀请函,轻飘飘划过她的脸颊,丢掷在她枕边。
他声音冷得透入骨髓,令陆栀微忍不住剧烈的颤抖:“如果不来,就等着给你的宝贝女儿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