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见天日,沈宴被萧钺关在海棠苑中,身边只留了柳儿。
上元节那天,柳儿做了盏很漂亮的荷花灯,提着灯问她:“王妃,您可有什么心愿要写?”
沈宴呆怔了片刻。
心愿啊……未嫁之前,她的心愿是嫁给他;嫁给他之后,她的心愿,是成全他。
因为太爱,她这辈子,已经为他失去了很多东西。
沈宴摇了摇头,继续缝纳手中的虎头鞋。
算算日子,孩子应该出生在秋季,万木凋零的时候,而他的母亲,也会在那时死去。她什么都不能给他留下,唯有趁着少有的清醒多纳几双鞋,多缝几件小衣服……
柳儿放下灯,端了点心来:“王妃您多吃点,您怀了身子反而越来越瘦,好看是好看,但再这样瘦下去奴婢可真要担心了……”
担心什么?
担心生不下来吗?
沈宴笑笑,又想起那日师兄留给她的字:“瓜未熟,蒂已枯。意除雌蛊,必先剖腹。”
本来就是生不下来的。
剖腹啊……
看来,还需要找个会剖腹的人在身边。
她心中思量着,身体传来一阵蚀骨的疼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躺下,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柳儿,我歇一会。”
门被带上,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
随着胎儿一日日长大,长生蛊的反噬也越来越频繁,从最开始的几日一次,到现在的一日几次,而每次疼痛过后,她会昏迷大半个时辰,清醒的时间更少。
因为浑噩,连带着,记忆也受到了影响。不过半个多月没见萧钺,她甚至快记不起他的脸。
沈宴闭着眼,逐渐在疼痛中睡去。
而芙蓉苑里,此时却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声音。
温良没了往日的柔弱恬淡,神情显得狰狞:“那个贱人是真怀孕了?”
林太医点头,并没有因为温良此时的表情而显得畏惧。
昏暗的室内,女人渐渐攥紧手中的巾帕:“算她命大!不过,她有命怀就怕没命生。明日你再给我开几副那药,小产的事要做的像,不能让王爷起疑。”
林太医应声是,收拾药箱出去。
刚转出芙蓉苑,便遇到萧钺。
“温侧妃身体调养的如何?”
“回王爷,再休养月余便无事了。”
萧钺点点头,让人送他出去,走出几步却又回过头:“明日你再来,顺便也去海棠苑看看。”他似是顺口一提,没等林太医反应过来便又转头走了。
林太医站在阴影里的身影沉沉的,半晌,才摇了摇头。
这世间最纠结的莫过于男女之事,他不过一太医罢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其他的,哪管得了那么多?
*
说出海棠苑,萧钺要迈进门的脚步便又顿住。
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侯在小门的丫鬟愣了愣,旋即跺跺脚进去禀报:“王妃,王爷到了门口又走了!”她小心的避开散在地上没收干净的碎瓷,口中喊得是王妃,不是侧妃。
谁不知道温侧妃不喜欢听到侧字?也就那个别没眼力劲的。
温良眼睛也没抬:“往哪个方向去了?”
小丫鬟顿了顿,“相反的方向。”
海棠苑?
温良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那贱人还真是会勾人,都这样了,王爷还记挂着她?不过也该到头了。
沈宴,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