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停下!”我心疼得很,可是,李凌并没有想停下来的样子,而是冷笑着说:“真的心疼了?那我就开心了,原来,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别那么多废话!受伤了就不要逞英雄!”我又不是不会开车。
强势地伸手拦住他,逼得他刹住车,打开明亮的车灯,检查下伤情,好像只是擦破了一块皮,流了一些血,对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但是,我还是跟他换了座位。
废弃码头的泥沙路不好走,又是在晚上,我的车技太一般了,等我将车子开上高速公路,前面后面的警车早就没了影子。
这时,我才有心思问他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凌告诉我,因为叶语的原因,双方一直僵持着,警方制定了多套方案到最后都没实施,直到下午,被围困的罪犯终于沉不住气了,拿刀对着叶语的脖子,跟警方谈判,要警方放他们离开,否则,每过五分钟,他们就在叶语身上砍一刀。
叶语太过于恨那些犯罪份了,根本不怕死,大叫着让罪犯杀了她,说反正她活够了,又向警方喊不用理她,只管开枪,她死了无所谓,一定不要放过一个畜牲。
罪犯一恼怒,便在叶语身上砍了几刀,顿时,她满身都是血,可是,依然不屈服,就在罪犯再次拿刀要砍她的时候,李凌给出一个条件,就是用他换下叶语,还自报家门,说他是南市红门子弟,威胁他,比威胁任何人都管用。
听着他徐徐道来,我依然感受到了当时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我想,如果当时我在场的话,眼看叶语命悬一线,一定会发疯,然后会做出什么事,有什么后果,现在很难想像。
“你真换下了叶语?”我不敢置信地回望他一眼。
“是的,否则,我怎么向你交代?”李凌平静地说,“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我心里一阵后怕,车子瞬间失去了平衡,偏离了正常行驶的车道,吓得李凌伸手就握住方向盘,正色地训我一顿,还命令我赶快找个应急车道停下,换他来开,说是没被歹徒杀害,却被我害死了就亏大了。
我很愧疚,再三保证不会再分散注意力,一定好好开车,他才没再坚持换位开车。
因为刚才这一争执,他肩膀上的伤口裂开,冒出在迷彩服的时候不太明显,鲜红的血滴落在浅色的车座位显得触目惊心,而他尽管没皱一下眉头,可是,嘴唇却开始变得苍白。
之后,我再问他换人发生了什么事,他抿紧嘴巴不再告诉我,只要求我用心开车。
车上什么医疗用品也没有,只能回到市区医院再作处理了,于是,我加大油门,小心翼翼地将车速提到120码,飞一般地朝市区奔去。
车子直接开进市直医院,在急救室旁边停下,钻出驾驶室,绕到副驾室打开车门叫李凌下车,竟然发现闭目养神的他睡着了,好不容易弄醒,让他下了车,却看到他座位下鲜红一片,我紧张地呼唤里面的医生与护士赶快过来救人。
两个医生及护士推着移动床快步走来。
李凌却不想那么麻烦,不顾医生与护士的劝说,右手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站起身就往急救室走去,还毫不矫情地说只要我陪在他身边,他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刚走到救急室门边,一辆手推车正好从里面出来,车上躺着的人全身缠了不少纱布,脸上还戴着氧气罩,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
不过,推车上的人却是清醒的,他看到我的时候,含糊不清地说话:“叶叶……叶晨……”
被叫到名字,我才把目光投向氧气罩下的脸,下一刻,我好像被雷劈了,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苏龙飞。
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推车走出几米远了,我甩开李凌的手追上去,问推车的护士这是怎么回事,而护士说苏龙飞受了枪伤,经过稍微处理后,正准备送手术室取子弹。
子弹,天哪,不敢想像他竟然给子弹伤到了,在和平年代,光听到这事就让人害怕了。
我握起苏龙飞冰冷的手,心里十分内疚,如果不是我想去现场看看,他大概就不会去,也就不会遭受这样的伤害了!
手推车上的苏龙飞用手势告诉我,他想我陪着他做手术,我一下子就同意了,让他们先走,我跟李凌说一声后,马上就跟上来。
苏龙飞沉重地点点头,放开了我的手,我赶快走到李凌身边。
这时,李凌正站在救急室门边,不进也不退,对于在一旁劝他的医生与护士理也不理,看着远去的手推车,他面无表情地说:“他受伤那是活该,你还心疼他?”
这人怎么说话的呢?无论怎么样,都是因为协助特警围捕而受的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是,李凌竟然因为与他有小过节就无视他受重伤的事实,是不是太过份了?
不过,我不高兴归不高兴,他受伤了,想我在他身边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耐心地安抚他,说我去去就来,让他赶紧进去让医生检查一下,说完,我转身就走。
“碰!”一声,吓我一跳,回头一看,李凌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到急救室钢门板上。
这么一折腾,他肩膀上的伤口血液流得更欢,透过迷彩服,像断的珠子一般滴落到地板上。
周围病患者家属及在忙碌的医护人员都看傻了眼。
面对气场很大的男人,站在他身边的医护人员有些胆怯,又有些无奈,医生小心地提醒:“李先生,你还是快点去看看伤口吧。”
可是,李凌充耳不闻,面不改色,倔强地站在那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头疼,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身穿大白卦的医生身影从我面前飘过去,正是区宇杰。
他走到李凌面前,叫了一声阿凌,见他没反应,利索地给他检查一遍,说他应该伤到了手动脉,如果再不手术,恐怕不仅手臂保不住,还有可能血液流干后,人直接挂掉了。
区宇杰立即地吩咐旁边的医生与护士马上进行手术,可是,李凌却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