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食指……不……她一定不会这么做……她只是个傻儿……
顺哥儿拿着小刀一步一步地靠近，陈德的防线也随着顺哥儿的脚步一点一点坍塌，最后轰然倒地。
陈德惊恐得瞪大了眼，使劲儿地向远处蠕动着：“六娘子饶命……六娘子饶命啊！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是林姨娘叫奴才来的啊！六娘子！啊——”
陈萱只是淡淡道：“现在想说了？可惜，晚了。顺哥儿，把他左手手指全部给我去了，然后丢陈府门上去。”
她将小牌与银票随意地丢在了疼昏过去的陈德身上，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屋子。
林姨娘……真是不错。
从昨日刚刚出陈府的门起，她就觉着有人跟着她，因为她一直有事情忙，便没有管，本以为只是个小喽啰，掀不起什么大浪，却没想到，现在居然敢偷偷跟来醉风塘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林姨娘……呵，阴魂不散。
另一边，宁王坐在书房里，正撑着头在纸上勾画着什么，他的旁边有一个黑衣男子，正在汇报着什么。
“王爷，醉风塘的顺哥儿方才往陈府门上丢了一个左手五指全被切去的人，据属下观察，那人应是陈府的人。”
“左手五指全被切去？”他写下一个锦字，放下了笔。
苏锦时惩罚犯了错的宫人时，通常也是去了那些人的左手五指……
越来越多的疑点浮现了出来，他敲着桌子沉思了一会儿，问到：“我让你查陈萱，你查的怎么样了？”
黑衣男子道：“陈萱是个痴儿这种事情，众人都是晓得的，只是陈府的一个婆子说，陈萱从陈家四娘子新婚那天开始，就忽的不痴了，反倒聪明地惊人。我们的人说，这许些年来陈家的林姨娘一直在给陈萱喝药，那天的药是最后的一副，按理说那日陈萱就应该死去的，她也确实喝了那副药，只是非但没有死，还大闹了陈家四娘子的婚宴，搞得陈府很没有面子。”
宁王皱着眉：“万一，陈萱真的死了呢？”
黑衣男子讶然：“这怎么可能？陈萱死了，那现在的陈家六娘子是谁？”
宁王勾起一抹笑意，提起毛笔沾饱了墨，铺平宣纸写下了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借尸还魂。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讶异更甚：“你是说……这怎么可能……”
宁王眯眼，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黑衣男子道了声是，便下去了。
宁王却是盯着那四个字，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若是借尸还魂……这一切的一切便可以解释地通了……
味道一模一样的烤鱼，惩罚人时同样的方式，还有莫名的熟悉感……若是借尸还魂，这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现在的陈六娘子，或许根本不是陈萱。
而是……苏锦时。
他闭上眼，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攥得很紧。
会不会……真的是她……
翌日清晨，陈府负责采买的婆子伸着懒腰打开门时，门口就躺着一个面色全白的人，婆子揉了揉眼睛，愣了一会儿，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去了府内。
林姨娘刚起床，还未梳妆，听到婆子咋咋呼呼的喊声，不免有些气愤，将正准备戴上的手镯拍在了桌子上：“这是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姨娘别气，貌似是今早负责采买的婆子出门时在府门口发现一个昏着的人，左手的指头全没了，全是血，旁边还丢着着我们陈府专门给奴才的木牌呢……好像是叫陈德什么的。”
林姨娘一听得陈德这个名字，脸色就忽的白了个彻底，转过身掐着丫鬟的手臂：“你确定？”
丫鬟被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奴……奴婢也是听老妇人跟前的雨儿说的……”
林姨娘放开抓着丫鬟的手，有些心慌，抚着胸口眼神飘忽了许久，才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身边的人低喝道：“还不快点给我梳妆！”
丫鬟应了一声，连忙拿起了梳子。
林姨娘心底仅存的一点侥幸在看到陈德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后彻底湮灭。
真是个废物……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陈萱，这是警告她呢。
“姨娘，您怎么了？不舒服么？要不要奴婢扶您去看医生？”一旁的小丫鬟注意到了林姨娘苍白地不似正常人的脸颊，问到。
林姨娘转头瞪了小丫鬟一眼，转身便离去了。
小丫鬟嘟着嘴，很是委屈。
陈德最终还是没有醒来，据说是有人给他灌了毒药。
秋葵为陈萱斟了一杯茶，一张小嘴里正喋喋不休着陈府发生的事情。
“娘子，你说这陈德也真是惨，他也就是个给人卖命的，如今事情败露了，死的还是他。”
陈萱喝了口茶，淡然笑道：“你觉得陈德是谁杀死的呢？”
秋葵掰着指头：“断然不是娘子干的，娘子不过去了他的左手手指而已，不至于死人……老爷也不可能，这种事情老爷从来懒得管的，唔……老夫人就更不可能了，那就只有……林姨娘？”
“是了，是林姨娘干的，陈德是她派来的人，若是败露了，第一个遭殃的人便是她，先下手为快而已。”陈萱点了点头，又道：“差人去知会云雀与长弓一声，让他们今晚之前来找我一趟。”
秋葵道了声是，便出门去了。
陈萱端起茶碗，一口茶还未到嘴里，便有小厮进来唤她：“娘子，弃鱼先生与宁王殿下来了，说是要见娘子。”
陈萱挑眉，起身道：“带我过去。”
小厮“是”了一声，便走在了陈萱前头。
陈萱跟在小厮身后，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