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看着一旁被捞上来的全身湿透的秦昭清,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道:“秦郎君,你可知?”
秦昭清被那笑容中浓浓的寒意吓到了,愣了一会儿,然后咬了咬牙,打了个寒战:“宁王殿下可知,那陈萱与我有过婚约,宁王殿下如今可算是搞破鞋了……”
宁王皱了皱眉,终是嗤地一声笑出了声,对着身后的侍卫道:“看起来秦郎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啊,你们几个,把他再丢下去,让他再清醒清醒。”
秦昭清还未反应过来,便又被丢进了湖中。
直到秦昭清几乎快要淹死在湖中了,宁王才叫人将他捞了上来,
陈四娘回了秦府,特地做好了一桌子的菜等着秦昭清回来了吃,却只等回来了一个已经湿漉漉的昏迷不醒的秦昭清,吓得连忙叫了府医过来,秦夫人听了,亦是急坏了。忙忙跑来了秦昭清的院子,一进来便看见塌上一脸苍白的秦昭清,心尖一颤,接着便捂着嘴哭出了声。
秦家几代单传,到了秦昭清这一代更是老来得子,她也是靠这一个儿子才坐稳了秦家夫人的名头,一向是宠着惯着,现在儿子好好的出去,进来时居然成了这幅样子!
“今日谁跟着郎君出去的!”秦老夫人将自己的拐杖在地下狠狠敲了几下,问道。
地下的小厮早已抖如筛糠,闻言连忙将船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省去了秦昭清领着青楼女子与挑衅宁王的那一段,只说是秦昭清与其同窗一同驾舟出游,讨论国家大事,哪料想碰见了宁王与陈萱二人,不知为何便被宁王丢到了湖里。
秦老夫人听了,眉头皱了许久。
竟然是陈萱与那宁王……
宁王殿下她自然是惹不起的,只是那陈萱……
说起来也是秦家对不起陈萱在先,只是那时候的陈萱又痴又哑,任谁也不愿意让一个那样的姑娘做儿媳妇儿的,恰巧陈四娘欢喜秦昭清,秦老夫人便与陈家一起做了一出换新嫁娘的戏,如今陈四娘嫁了过来,秦老夫人也甚为满意。
只是没想到那陈萱度量竟然如此之小,已经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居然还抓着不放,如今甚至因为这个将自己的儿子害成这幅样子。
就算是秦家对不起她陈萱在先,陈萱也不该如此!
秦老夫人想着,拳头不禁攥得紧了些。
陈四娘听着,亦是惊讶极了。
宁王居然与陈萱搞在一起了?陈萱那般的女子居然还有人看得上?
陈萱自然是不知道秦昭清在她走后又下了一趟湖中,此刻刚刚回到了醉风塘,那厢长弓听得陈萱去了红袖楼,连忙也跟着去了一趟。
彼时桃筏正趴在软塌上磕着瓜子看话本,长弓便跑了进来,前前后后地将桃筏打量了一番,见她还是那番没心没肺的样子,才松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道:“娘子来过这里了?”
桃筏磕着瓜子,眼睛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摊开的话本,胡乱地点了点头。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长弓试探地问道。
桃筏闻言,嗑瓜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无所谓道:“没怎么啊,就问了我一些以前的事情。”
长弓愣了一下,皱了皱眉。
桃筏这里最忌讳的就是过去,她经历过的苦痛太多了,他平时与她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地绕着过去这两个字眼走,如今,她居然可以如此无所谓地提起了?
长弓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桃筏一下一下地边晃着腿边翻着话本。
他永远忘不了她脸上的疤痕与后来她将那些疤痕全部削掉鲜血淋漓的样子。
那时的她也是如现在一样,抬头对着他笑,却因为脸上的伤而无法笑得开,只能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长弓哥哥,我没事,这样子就能漂漂亮亮的了。”
也就是那时,他就决定了,这辈子都一定要守着桃筏,不能让她再受一点点委屈。
落日的余晖从窗缝中漏进来了点点,洒在桃筏的脸上,看着很是可爱。
陈侍郎既然说了要将陈萱接回家,即使面子上依然放不下,但为了自己的前程,第二日还是带了柳姨娘便去了醉风塘。
他们去的时候醉风塘恰好靠着案,顺哥儿正在码头收拾马车,看着远远过来了一辆马车,便让过了位置,看到下来的人是陈侍郎与柳姨娘时,愣了一会儿,连忙跑了进去,陈萱听了顺哥儿的通报,冷笑了一声。
终于肯自己来了啊,她还怕到时候他们不来呢。
“叫他们进来吧,之后有人来便说一声,醉风塘今日不营业。”
顺哥儿道了声是便出去了,阿凉刚刚为陈萱端了早饭上来,便听见了陈萱的话,心下有些好奇。
陈萱的事情秋葵也跟她讲过一些,所以她也知道,陈家人对陈萱并不好。
“娘子为什么要回陈家啊?”阿凉将皮蛋瘦肉粥放在了陈萱面前:“他们以前那么对娘子,娘子该是一辈子都都不回去才好。”
一旁的秋葵也极为赞同地狠狠点了点头:“对啊!娘子!老爷和林姨娘,老夫人之前那样对您,您就该一辈子不回那种地方去!”
陈萱闻言,嗤笑了一声,极其优雅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喝了下去,随后道:“你们说,陈家之前那么对我,我能忍着么?”
秋葵与阿凉对视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我定然不能让之前受到的苦就那么白白没了,可是我如今整天待在醉风塘,如何让那些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报酬’呢?”陈萱又喝了一口粥:“我必须回去,放心,我不会再任由他们欺负了我来,我会让他们知道,我陈萱不是软柿子,他们要来捏,还不够资格呢。”
秋葵还想说些什么,外面却有人通报,陈侍郎与柳姨娘已经到了。
陈萱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然后起身,唇角含着笑意:“走吧,出去迎接一下我亲爱的‘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