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晓只觉得遍体生寒,宇文嵇甫一转身,便一软,瘫坐在地上,面上也是满满的挫败。
身旁的大臣们也早就做了鸟兽散,只能靠他一个人依旧在原地呆呆的坐着。
傅真却已经张罗着为清远与张亭安排职位了,长弓也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叹了口气便亦转身走了。
人啊,都是趋炎附势的。
还没走出两步,便有几个较为年轻的大臣上来与他搭话,约他晚上一起去“享乐”。
长弓皱了皱眉:“享乐?”
那人四处望了望,做贼似的,又往长弓耳边凑了凑:“就是……青楼。”
青楼?
长弓眉心一动,看向了那人,那人见长弓似乎来了兴趣,连忙又往前凑了凑:“听说新开的一家红袖楼,老鸨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比那楼中的姑娘还好看呢!常郎中想不想一起去看看?”
红袖楼?老鸨?
看来他得跟桃筏谈谈了。
桃筏是个爱财如命的,平生最大的乐趣便是赚钱,所以做起各种事情也总是跳腾在最前面,之前在河东就有许多官宦子弟骚扰她,如今到了京兆倒是更安生不下来了?
心中虽不悦,长弓还是扯了扯嘴角,对着那人道:“红袖楼么?改日再约吧,你也知道,我最近……实在是腾不开手,等到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咋们再一起去。”
那人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嘿嘿笑着走了。
长弓却是叹了口气,宇文嵇的朝中,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陈萱正收拾着自己的衣物,收拾了满满几个个大箱子居然还没有收拾完成。秋葵见了,问道:“娘子,你真的要回去吗?那家中的人对你那么不好,你要回去了,他们再欺负怎么办……虽说您觉得自己可以了,但是奴婢还是担心您啊,毕竟……”
之后的话她没有说完,只是一双眼睛依旧担心的看着陈萱,陈萱自然是懂的,秋葵自小便开始伺候陈萱。陈萱之前痴傻的日子里,也是被秋葵照料着,那陈府中人对陈萱的欺负,秋葵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如今自然是怕了,怕自己的娘子回去之后在接受那种非人的待遇。
阿凉听了也凑了上来道:“是啊,娘子,而且他们这明摆着就是想吞了你的财产呀!娘子好不容易把生意做这么大。在外面有了自己的产业。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就给他们拿走了呢。”
陈萱却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然后道:“我都没害怕,你们怕什么?是谁之前说着让我气势汹汹地杀回去的来着,如今竟然也怕了吗?你们不用担心,这番回去,你们只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就够了。之前陈府的人能欺负到我完全是因为当时的我太傻了,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装装傻,或许什么事情都能过去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那样不依不饶,连一个傻儿也不放过,如今我算是彻底懂了,也不会再被他们佩戴的假面具给骗到了,不是我如今连我自己连你们都保护不好,那我还谈什么助宁王成就大业呢?”
秋葵与阿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担心,但是的意思已经决定了,她们也无法再干涉主子的决定,只能默默的在身后守着,只希望自己能多提陈萱承受一点苦痛,不要让陈萱再像之前在陈府那样被人欺负着了。
陈家的众人早已等不急了,陈夫人拎着拐杖在门口走来走去,过了许久也未见到陈萱的踪影,气的将拐杖死死的敲在了地上:“好啊,这个陈六娘倒是越来越没有规律了,真以为自己有了点钱,皇上少了他一个县主就真的了不起了吗?”
刘姨娘虽然面上也安抚着老妇人,心中却是十分焦急的。这陈六娘怎么还不来?莫不是是被什么事情缠住脚了?林姨娘却是暗自恨着,陈侍郎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官复原职费劲了心思,居然发动了全家人出来,在这府门口等着那城陈六娘的归来,偏偏那陈六娘就是不来,岂不是明摆着给他们脸色看?越想越气,林姨娘将手中的帕子狠狠地攥成了一团捏在手心。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陈萱才慢吞吞的架着马车来了,看到府门的景象,也是惊了一下。
她知道这所谓的半年之约对陈侍郎来说多么重要,但却没想到陈侍郎居然这样下得去手,居然为了讨好她,初冬的天叫着全府中人在府门口等候她,连老夫人也在外面。
陈萱皱了皱眉头,连忙两步下了马车走了上去扶住了老夫人的手,道:“祖母怎么也在这儿?这么冷的天,为何不到屋子中歇着,陈萱只是回个家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排场来迎接,不然到显得陈萱不识好歹了。况且祖母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在这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该要生病了,赶快随六娘进去,叫厨房熬上一碗姜汤来喝一喝,驱驱寒。”
一旁的林姨娘听了冷哼了一声,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会在外面站这么长的时间?如今到晓得来关心你祖母了,若是你祖母真冻出了什么病来也是你害的。”说着,有低声喃喃了一句扫把星。
陈四娘落了一次水这个锅,肯定又被强行甩在她背上了,不然林姨娘不会是现在这样,连装都不肯对着她装了,一上来便态度这么差。
看来,这趟家回的,确实很有意思了。
见林姨娘那样说话,陈侍郎有些不开心。瞪了一眼林姨娘,然后,道:“六娘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你就不能将消停点儿?一看见六娘便跟吃了爆竹似的,多不好,若叫外人听去了,还说我们陈府贻笑大方呢!六娘,你扶着你祖母进去,把马车里你的东西也叫小厮抬进来,你住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叫小厮领你过去看看可还舒服。”
陈萱点了点头道:“谢谢爹爹了,但是怎么不见五兄长呢,他今日怎么没来?许久未曾见过五兄长了,不知五兄长近日过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