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接到穆少卿的消息后,黑十二卫连夜赶来,甚至将白羽也带了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穆小将军,您传令给我们说主子掉下悬崖可是真的?!”黑羽压低声音问道,作为黑卫的头头,他是陆青尧一手带出来的,黑十二卫全是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有的年龄甚至比陆青尧还大,至于他们的排序便是按照进组织的顺序,想着第一次碰到陆青尧的时候……
黑羽当年才五岁左右,母亲被她的父母卖给了父亲冲喜,只是冲喜并没起到作用,在黑羽三岁的时候他还是没熬下来去世了,后来母亲改嫁,祖母祖父在他五岁时因为一场饥荒也离开了,叔婆们家里也不富裕,没人愿意管他,甚至他连二老的葬礼他都没办法,五岁小小的一个,任由着他人将他的房子给霸占了,把他赶出去。
在一个大雪天,在外头冻的瑟瑟发抖的他,手脚青黑,长满了冻疮,稍微动一动便会破开流脓。那天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以前祖父祖母在的时候好像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会给他一个铜板,他每次都会买糖葫芦吃。
他特意挑了小酒馆外头,坐在那看着里头热乎乎的,感觉人也暖和了些,有时候,里头的老板娘还会给些热水就着客人吃剩下的菜给他,虽然味道并不是特别好,总是凝着一块又一块的白油,吃到嘴里微微有些反胃。
眼前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驶过,看见一辆特别华贵的马车,心中无比羡慕,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坐上这样的马车。
突然,马车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停了下来,走下来一个围着白狐披风的小人,长的白白嫩嫩的,像个瓷娃娃,那小人一步一步往他走来,后头还跟着一个老头,一瞬间让他有些无措,用无比黑乎乎的袖子擦了擦脸,好像这样会让脸干净些。
“莫叔,今个儿不是大年三十吗?”瓷娃娃的声音还带着些奶音。
“回世子,今儿的确是大年三十。”后头跟着的老头恭敬的回到。
小人皱了皱眉头,“那为何他不回家过年,蹲在那不冷吗?”
“这……怕是个小叫花子吧!”莫叔说道。
我才不是小叫花子,我有名姓的,是我爹爹给我起的。他在心底暗暗的说着。
“哦?小叫花子岂不是没有家?”瓷娃娃说着就走到他身边。
他吸了吸鼻子,将快流到嘴边的鼻涕给吸了过去,微微瑟缩了下。
“我叫陆青尧,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家?”瓷娃娃走到他身边一脸笑意的和他说道。
“和和……和你回家,可以坐那个马车吗?”
“当然可以。”
“那好吧。”
“你叫什么名字?”
“我爹爹说我叫二虎子。”
小人皱了皱鼻子,“这个名字不好听,看你全身都黑黑的,你以后就叫黑羽吧!”
后来主子又收了好些个“小叫花子”,组成了现在的黑十二卫。
“黑羽,你去哪里了?”黑风沉着脸色说道,“你的职责不是保护主子吗?为何你会出现在京城?”黑风双目赤红,强忍着泪水,守着那最后一道防线。
“你这话什么意思!主子派我前去助你。要不是你半个多月都没将那人拿下,岂会到现在这个地步!”黑羽沉着脸,一身戾气。
“呵……”黑风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黑雾给阻止了。
“你们吵什么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谁的错吗?现在不应该是寻主子吗?说不定……说不定……”说不定主子还活着,只是这句话终究说不出口。
“万丈深渊,何必自欺欺人呢?!”黑风显得有些疯狂。
“黑风你冷静些!”穆少卿开口道,“青尧不是那般轻易放弃的人,说不定现在他就等着我们去救他,他和我说好了的,一起活到老怪,他许的诺从来都会实现的。”穆少卿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总归要打气精神来,只要还没看到尸体,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陆青尧感受着小扇一般的睫毛在他手心处挠着,有些痒意,喉咙动了动,轻声说道,“醒了吗?”
“嗯。”崔凌华本能的应了一声,回过神来才发觉不对,“你怎么在这里?我……我不是掉下悬崖了吗?我还活着?”崔凌华诧异的看着陆青尧,满脸的不可置信,那么高的断崖,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陆青尧轻笑了声,“你没死,你还活着。至于我为何会在这里……”陆青尧一脸调笑的看着她,“自然被那畜生一掌给拍下来的。”陆青尧插科打诨,眼睛里的深情都快溢出来了。
崔凌华微微点了点头。
“你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陆青尧问道。
崔凌华被他提醒之后,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在他怀中,连忙退了出来,脸上红了红,咳了几声,想站起来,却突然发现脚一动就疼的钻心。
“怎么了?!”本来她一脸窘迫,让陆青尧心情好了些,这会又看到她一脸痛色,连忙问道。
“脚……”崔凌华一脸隐忍。
陆青尧摸了摸她的腿,抿了抿唇,“怕是摔下来的时候将腿摔断了……要让羽飞来才行。”
崔凌华摇了摇头,“无碍!”顿了顿,“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上去?现在我们在哪?”
“我们在半山腰上,这里有一块突出的岩石,你掉下来的时候刚好被它接住了。”陆青尧说着,要是他一人上去或许还行,可现在崔凌华的腿……他带着一个人怕是上不去。
“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何没有丧命。”崔凌华笑了笑,大仇未报怎么能够死去了,看了眼陆青尧,更何况现在她有了在乎的东西。
“凭你的功夫可上的去?”崔凌华问道。
陆青尧点了点头,“我自己一勉强可以上去。”
“那就好,我的腿现在动不了,就是个累赘,你先上去,之后在找人来救我。”一双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温暖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