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华醒后,便瞧见合衣躺在身旁的陆青尧,夕阳照在他的脸上,不同于以往的清冷,更添了一份柔和。
崔凌华缓缓爬起,分了些被子与他,在给他盖被子的同时,陆青尧猛的将眼睛睁开,崔凌华一怔,二人就这么望着,也不说话。
半晌之后,陆青尧才开口道,“会不会饿了?我去熬粥。”声音沙哑低沉,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崔凌华还没开口回答,他便掀开被子一个跨步下去了。瞧着陆青尧晦暗的眼神崔凌华不明所以,之后,崔凌华欲要下床穿衣,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衣裳扣子没系,红色的肚兜乘着雪肤格外的诱人,崔凌华瞬间小脸通红,暗叱了声“登徒子。”
陆青尧在外头熬粥之时,大丫扶着村长往外头走过来。
“风兄弟这就开始煮饭了?”村长一家现在瞧见陆青尧煮饭早以不奇怪了,反倒是大丫想着以后自己也能吃上陆青尧煮的饭菜,这心里头就喜滋滋的。
陆青尧点了点头,“村长这是去哪了?”
“还不是王家,刚才来说王二不知道跑哪去了,今儿一天都没看到他,这眼见着天就要暗下来了,这才开始着急。”村长吧嗒了一口手上的烟杆,缓缓吐出一口烟气,“这么大个人了,还这般不懂事,罢了罢了,这谷里就这么点地方,多派些人手。总是能找到的。”
“可以哩,可以哩,爹你就回屋去吧!莫要扰了风大哥做晚膳。”说着就拉着村长进了屋子。
大丫怕村长一时说漏了嘴,到时候将王二倾慕她说出来那可真是羞死个人了。
陆青尧眼神暗了暗,眼底墨色翻涌。好半晌平复了心情,才将这粥端进屋子里,崔凌华靠在窗户旁边,将伤脚放在一条矮杌上,手上拿着一本书,静静看着,岁月静好。
崔凌华脸上一幅不理会陆青尧的模样,屋子里头除却不时的蜡烛爆芯声,静悄悄的。
陆青尧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崔凌华何时见过陆青尧这幅模样,她只见过他运筹帷幄,凌威不惧,这般怯生生的倒是让她有些想笑。
陆青尧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半晌之后,崔凌华将手中的书放下,转头看着他,“何事?说吧。”语气冷淡,脸上的表情更是陌生。
“咳咳咳,”陆青尧将手团成圈,放在嘴边咳了咳,“我觉得我们应当好好谈谈。”
崔凌华冷笑,“谈!谈什么?!谈你与大丫姑娘洞房花烛惹怒了她的倾慕者迁怒到我身上!?还是谈谈怎么准备你们的大婚,或者是你的聘礼一块玉佩不够要在添些?!”自己像极了吃醋的妒妇,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是怎么了……
陆青尧也怔了怔,第一次见到崔凌华这幅模样,倒是让他有些吃惊。
陆青尧走到她身旁,将她盖在脸上的手拿下,一双眼睛紧盯着她,“我没有和任何人洞房,那天晚上我在斐先生处,之所以没有和你说,是因为我心中不平,心中有气。”嗓音温柔,满目柔情。
崔凌华一愣,随即问道,“你有何不平?”她细细思来了似乎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陆青尧抚了抚额头,苦笑道,“那天晚上你与斐先生的谈话我全听到了,你说你心如止水,没有任何心动之意,可是我不同啊!天知道我日日与你相伴心中的煎熬,一面告诉自己要离你远些,一面又不自觉的往你靠近,是不是很可笑?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是好?”满脸的无奈之色,如破碎的玉人一般令人心疼。
崔凌华哑然,这是陆青尧第一次当面与她说,“那……那玉佩不是你给的聘礼吗?”崔凌华有些懵,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理不出思绪。
“自然不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身上唯一值钱的也不过是那块玉佩了,这几日里他们供我二人吃喝,我便将玉佩给了村长,没想到竟然让你误会成了聘礼。”陆青尧苦笑不得。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前日里他无意间瞧见她将头上的金簪给了大丫,女子之物怎可外传,他更不想有他人拥有她的贴身之物。于是他便找了村长用玉佩将簪子换了回来。
崔凌华这会倒是不知该如何回应了,脸上有几分窘迫之意。陆青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满脸的揶揄之色,“原来我在你心中便是那般孟浪之人。”
陆青尧的话让崔凌华没法子接,若说不是这怎么解释?!若说是吧!这……
“咳咳咳……”崔凌华忙移开眼神,一脸的不自在。
“我们先用膳吧!这种高深的问题还是以后在谈怎么样。”陆青尧挑了挑唇角,不能一下逼太紧了,要不到时候该跑了。
崔凌华忙不急待的点了点头。
翌日,一大清早外头便响起了敲锣声,陆青尧早早的便醒了,在外头给崔凌华熬药,而崔凌华还在睡梦中,被锣声吵醒,狠狠的皱了皱眉头,一脸的气恼。
“村长这是怎么了?”陆青尧问道。
村长显然也不甚明白,眉峰紧聚,“这是理事堂的锣,看来长老有事要宣布了,这锣倒是二十年没有响起了……”叹了一口气,目光显得有些幽远,“看来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收拾一下,等会去上次祭点的地方。”村长对着里头的大丫说道,大丫应了声。
陆青尧没有搭话,点了点头,长老?看来这村子不像表面这般普通啊!禁止出谷,奇怪的仪式,甚至比白羽飞医术更为高明的斐济,哪一点都不普通。
摇了摇头,陆青尧对这个村子并不感兴趣,端了一盆热水走到屋中,“醒了?”
崔凌华已穿戴整齐,此时坐在镜子前挽髻,瞧见陆青尧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为何这大清早便这般喧闹?”崔凌华一脸不解。
陆青尧将毛巾拧干,递给崔凌华,“村长说村子出了大事,这是理事堂的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