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性不改！”
他相当的愤怒，脸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突出来，他转过身来，蹲在我的面前，用一种相当近的距离看着我的眼睛，“白子雯，你爸那边的事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你好好地求我老老实实的说出原因，这笔钱说不定我会给。”
“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满口胡话，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说成那样，你就不怕报应吗？”
我抬起头，唇间尝到了一抹极其苦涩的泪水。我爸那边确实是破产了，我也想帮他。但是我没有说谎，我更不可能拿自己女儿的性命说谎。
我抹了一下自己的泪水，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的。他只是不相信我，当他看见曦宝之后，就会相信一切。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还记得当初你在医院的时候碰见的那个孩子吗？你还送了他一个发卡。”
让自己笑起来，不要带着难看的哭丧脸。
顾北辰应该是记得的，只是他的眉头为什么拧的越来越紧，为什么怒气越来越盛。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继续说道：“那个可爱的孩子就是你的女儿，你看看她，和你多么像，你们两个的小指头……”
“你给我住嘴！”
他极其讽刺的笑了一声，近乎从喉咙里吼道：“你到底要说谎到什么时候，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那个可爱的小天使她得了脑瘤，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还要告诉我，你和她相依为命，现在万不得已才会来找到我。”
“对！”
确实是这样，只是看着他的脸上，阴沉的如同长期浸泡在雨水中的煤。
“医生说她还能够手术，成功的几率是很大的。如同这样化疗下去，对她的伤害很大，成功率也不见得这么高。”我小心地调整好自己的声音，逼迫自己不要哭，带着所有的期待望着顾北次，“你救救她，好不好。”
“救她？”
顾北辰不置可否的勾起嘴角，嘲讽的味道越发浓烈。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有什么我当然会救，只是你不应该将她编造的这么可怜。她亲口告诉过我，她有爸爸，她的爸爸出去打工去了。”
“我知道，那是我告诉她的。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住了口，不想让她知道顾家的存在，却在需要顾家的时候又腆着脸回来吗？
“对啊！你爸出事了，她便成了你的女儿。”顾北辰冷笑一声，似乎早就知道我的心思，她站在我的面前，同我的一身狼狈相比，此刻他是多么高高在上的神，洞悉一切主宰一切。
“顾，顾北辰……”我艰难的舔了一下嘴唇，明知道这其中有误会，一定要说服江城让他相信我。
只是我还在努力构思，便听见他怪异得笑声。
“请你叫我顾先生，这就是你行骗的态度吗？”顾北辰出声打断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也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他不屑的打量着我，随即笑道：“那个孩子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已经让人查了，你不过就是医院里面的一个保洁员，恰好那天碰见了我和那个孩子，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举动竟然让你产生了这样的念头。用一个无辜孩童来骗我。”
“你想要骗多少，你开个价。”
“我给你！”
说罢，他走进房里拿出支票和笔，继续俯视着我。
他愿意给钱，还不用将曦宝从我身边带走。这明明就是我一直期待的，为什么突然之间我却开不了口。
他瞄了我一眼，眼底是化不开鄙夷。
笔握在他的手中，和那主宰生死大权的判官无疑，大手挥动之间，一串数字落了下去。
“三百万够不够。”
他逼视着我的眼睛，那种不信任的眼神让我的心微微的发疼。手不断地抖动着，一直渴望的费用就在眼前，只是我的手伸不出去。
“怎么？嫌少？”他漠然说道：“别嫌少，这笔钱够你慢慢的花销了。但是我要告诉你，给你钱不代表我就相信你满口胡言，这是我买一个清净，给自己心里萌生出的笑话买个单。”
支票飘落在我的脚边，只需要伸出手弯下腰，孩子就有救了。
我的手哆嗦着，颤抖着，腰僵硬的弯不下去。
捡起来是不是就意味着我永远是个骗子，曦宝的存在永远都是一个谎言，那么可爱的孩子注定了要活在阴影中？
曾经千方百计的想要瞒着孩子的存在，现在竟然这么不甘心，忽然之间，不甘心为什么人家的孩子就要被奉为至宝，我的孩子就连存在的真实都要遭到质疑。
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握紧不断抖动的手，看着支票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固执的说道：“顾北辰，我没说谎，说谎的人是方媛，她一直都在胡说八道，她根本就是……”
“就是什么？白子雯，你还真的让人恶心。我不是已经给你钱了吗？还在往人身上泼脏水？”
我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顾北辰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是这么糊涂。除非根本就是他在装糊涂。
“你这么着急否认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一定就是错的。方媛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是不是因为你心中的那个方媛完美无缺，只是她已经死了，所以你明知道这个替身劣迹斑斑却还要逼迫自己相信她是完美的。”
“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心里面的人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才是最大的骗子！”
“你给我住嘴！”
他的手突然掐住我的喉咙，硬生生将我后半句话哽咽在嗓子眼里面。我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心中也跟着痛。明明答应自己不要爱他了，但看见他犯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跟着难受。
那个方媛已经死了，为什么他非要将自己关在叫做方媛的坟墓里。
顾北辰掐着我的手一直都在抖动，越来越用力，更是恨不得将我从地上提起来。
空气变得稀薄，呼吸更加的艰难。
哽咽着想要发出一点声音，最后也只能变成无力的挥动一下手。
“你这个毒妇，你什么脸提她。”顾北辰的声音打着颤，怒火在燃烧，“要不是你，她又怎么可能会出事。你现在还敢提她，该死的人是你才对，你这种人，就算真的有女儿，也活该得脑瘤，那是你自己做的孽，你自己该遭的报应。”
身体猛地一抖，泪水如同断线的珠串，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似乎被灼到了，手一松，将我丢在地上。
我捂住脖子剧烈的咳嗽着，凶狠的蹬着他，我没有错，我从来没有害过谁，要说那是报应也应该是在顾北辰的身上，凭什么是我的女儿。
抹着眼泪，下唇咬出血，仰着头一字一字的说道：“我会证明我没有说谎，这个孽是你造的，该你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