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迪生走后,病房里面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看着曦宝乖乖吃蛋糕的样子,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对她笑道:“好吃吗?”
“嗯,好吃。”曦宝抬起头来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又酸酸的,又甜甜的,又香香的。”
说完之后满足的舔了一下嘴唇,“太好吃了。”
曦宝满脸都是奶油,我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对她招招手喊:“看你的小嘴巴,全是奶油,过来妈妈给你擦擦。”
曦宝听完之后狐疑的走过来,然后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镜子照了照。
“哇!妈妈快看,我长白胡子了。我就是圣诞老公公了。”
“傻孩子,你是女孩,怎么会长白胡子呢?”我抽出纸巾小心地擦干净曦宝嘴巴。
在回眸之间,突然瞥见曦宝头上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取下这个东西。
镶满碎钻的发卡,作为一个小孩子的发饰过于奢侈。更让我意外的是,这个发卡太眼熟了,曦宝生病的无数个夜里,我曾经拿出同样的发夹握在手心里面,默默地流着眼泪,只希望赠送发夹的主人能够出现。
“妈妈,是不是很好看。”
曦宝眨了一下眼睛,定定的看着我,“这可是爸爸送给我的哦!”
“爸爸!”我跟着呢喃一声,刚想问哪个爸爸,又觉得自己非常的可笑,在曦宝的心中梁迪生才是她的爸爸。
“妈妈不是教过你,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吗?”
我有些生气,觉得曦宝太过于随意,拿着个蛋糕回来也就算了,现在还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不是别人,他是曦宝的爸爸。”曦宝不以为然的笑着,还指着发夹问道:“妈妈,麦子叔叔送给我的发夹呢?你可以拿出来给我吗?我要用它来扎小白兔的头发。”
“曦宝!”
我第一次觉得生气,曦宝这个孩子真的是太随便了,为什么要去问别人要东西。这两个发夹对我来说,都是别人随意赠予的,而曦宝竟然没有拒绝。
略带怒气的下床,忍着肚子上的痛穿上鞋子,抓过放在一旁的地摊货包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同样的发夹。
“妈妈,你要给我梳头发吗?”
见我下床,曦宝赶紧从抽屉里面翻出小梳子,朝着我走过来。
我实在是生气的很,头一次觉得曦宝真的是太不争气了,到处要别人的东西还不知道悔改。
“走,跟妈妈去,将东西还给别人。”
我不顾孩子的感受拉着她的手,脑海中不断闪过顾北辰的身影,蹲在病房的门口温声细语的和曦宝说话,将发夹送给她。不断地回放着我去求他他决然离去的背影,那段电话里面,他轻描淡写的让别人收回支票。
这样的人送的东西,凭什么还要留下来。
还有梁迪生,他这又算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对我们好,还送这种贵重的东西,这就是有钱人的通病,喜欢对陌生人滥同情,对生命之中该珍惜的人漠视吗?
“妈妈,我不去,我不要。我就要这两个发夹,我不要还回去,我很喜欢爸爸送的东西,我不要……”
刚走两步,曦宝在我身后不动了,哭喊着不肯走。
我身体比较虚弱,就连拽着曦宝走都有些吃力。特别是在瞧见她又哭又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握着发夹的两只手不断地捏紧。
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决不能让曦宝养成这种坏习惯。曦宝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那你就在这儿好好面壁思过,我自己去还!”
从未如此大声的对曦宝吼过,曦宝愣了一下,眼眶陡然变红,站在原地握着手仰着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此状心中也跟着隐隐作痛,实在是不忍心。却也气红了眼,扭过就往外面走。
护士说梁迪生去了他弟弟的病房,在上楼更加奢侈的vip病房里。
捏着两个拳头,发夹硌的手心发痛。曦宝的哭声犹在耳边,这让我心里面就像是有一团在燃烧,迫切的想要找一个地方宣泄一下。
上了电梯,往那间病房走去。病房的门虚掩着,出于礼貌,还是忍着一口气,抬手准备敲门。
“哥,我真的搞不懂你怎么想的,你不是最讨厌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吗?”
手一僵,本能的悬在半空。
“谁告诉你她爱慕虚荣了,你小子的命还是人家救的,说人家坏话不怕被雷劈!”
“不是吧!哥,你有没有搞错,这才认识几天,就帮着她说话,我可是你弟弟!”
关于我的话题,真的是出于本能的想要听听。
好奇足以害死一只猫,尽管嘴巴上说不在乎别人怎样看我,可心里面还是很老实的想要知道,在别人的眼中,我是怎样的。
抬起来的手慢慢的垂到腿边,站在门口不由自主的放轻呼吸。
透过门上的那块玻璃可以大致看清里面的情景。
一张病床上躺这个人,看不清脸。而旁边坐的人正是梁迪生,他拿着一把刀慢慢的削苹果,说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有抬过一下。
“要是连我都不帮她说话,这个世界上就更没有人帮他说话了。”他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我对她没什么好感,你也知道,一个被男人送来送去的女人,浪到让人发指。这种人我根本不屑于碰。”
心里咯噔一声,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亏得我还以为他好心放我一马,原来是看不起我。
有种怪异的感觉蔓延,心里略微不是滋味。
爽朗的笑声从病房里面传来,“对对对,我听你说过,她还给你玩了一招欲擒故纵对吧!”
“是啊!但是我没想到,我还会遇见她。可怜兮兮的被人打的够惨,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我几乎没认出来。不过这也不关我什么事,你知道的,我一向来看方媛很不爽!”
“前段时间,我给你端汤那次。我对她更加鄙夷,都快饿死了还要奢侈,真的是活该。”
轻轻地靠在墙上,呼吸开始沉重。在他的心里,我都是这样的形象啊!
握着他送的那只发卡的手松了松,深吸一口气,想着要不要将发卡丢给他,让他别再滥发慈悲!
抬头之间,他手中的苹果皮断开了。光滑的苹果看上去水润可口,他将苹果递给床上的人,沉声道:“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给你捐肾了。”
“当初方媛说找到了肾源,我从没想过,这个人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