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出齐如珏的话外之音,这是两种选项,一个是从小陪伴我长大的异姓兄弟,一个是生我养我予我教养和尊贵地位的父皇。
他掌握着我的命脉,逼我做出最艰难的抉择,但我也可以不选。
我咬着牙,抬眸,双眼定定的看向他,“我选第三个选项,我死,可好?”
齐如珏目光一凝,他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我靠向枕头的手臂,随后一个用力,我便被一股力量狠狠的拉起,重重摔在地上,虽是撞在柔软的毛毯之上,却也叫我的身子一阵抽搐着疼。
旧伤未愈添新伤,此刻若是再受伤,我怕是永远都只能做一个病秧子了。
“你就这么想死?”
他突兀的靠近我,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却宛若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划开我的心脏。
我扯起嘴角,声音从那抹裂开的疼痛中传了出去,掷地有声。
“其实,我更想让你死。”
“渝湘儿!”
暴戾的声音落下,一双大手握在我的脖子上,他渐渐用力,收紧,我呼吸困难,模糊中是那双忿然的眸子,不过片刻,那双眸子中却又染上了其他的情绪。
随后,我的身子再次撞击在地面上,大片大片的呼吸钻进了我的肺部,使我胸口一阵刺痛。
他站直了身子,皇后立在他身侧,他转身,拥过皇后的肩膀,神色微凉望着我。
“来人,湘妃辱骂于朕,但念其精神有异,赐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他话音一落,便见自殿外进来两个锦衣卫,琦玉一直愣愣的看着我们之间的交流,此刻,才回过神儿来,她慌忙道:“陛下,万万不可啊!湘妃娘娘的伤口还未曾——”
齐如珏将目光转向她,“你别以为你帮朕办成些什么事情便可以命令朕,看清自己的身份!”
琦玉神色一阵错愕,她双眸依旧祈求的望着皇帝,时不时看向正被拖向殿外的我。
冰冷侵袭着我的双膝,愈到门口,我才感受到此刻的北风究竟有多刺骨,它们呼啸着穿过我的衣物,狠狠的撞击着我瘦弱的身体,若非有两个锦衣卫拖着,我恐怕要被这北风带着跑了。
大抵是晨时下了一场小雪,此刻地面被一层薄薄的白纱笼罩着,我的身体被拖离,却将那层白纱脱开一道长长的印子。
可惜……这一片纯白的雪地又要染上血污了。
我被安置在椅子上,两个锦衣卫正举起厚重的板子,他们目光询问的看向殿门口温暖处站着的帝后,此刻秦璃挽正依偎在齐如珏的怀里,她满眼的得意之色不加半分掩饰,似是连装个样子,都不肯了。
齐如珏目光扫过我,落到我身侧的两个锦衣卫身上。
“打。”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我的腰后传来一阵酥麻的痛感,我感受到我的脸上有一阵抽搐,却后悔今日为何没有早早的起来,我好歹是大渝的嫡长公主,即便是被打板子也该有公主的样子,可未梳洗,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竟落入了他们两个人眼中。
又一下重重的落在我的腰后,我几乎将双唇咬出血印来,却将胸口的那声痛呼紧紧压抑在嗓子眼。
“他死,还是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