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宫离仍然老大不高兴地戳着盘子里的肉，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两颊鼓起，嘴里不时里嘟囔着什么。
宫洺看着宫离，能轻易地捕捉到他周身散发的怨念，毕竟那是他养了五年的儿子。
他熟悉宫离的一切，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吃饭之后一定要喝牛奶，或者睡觉之前喜欢恶作剧。
所以，他也知道，宫离喜欢秦城。
“宫离，”宫洺大手替宫离抹掉嘴边的肉汁，看着他扬起的可爱小脸，“你觉得妈妈怎么样？”
“很好啊！”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宫离扬着下巴回答，小脸上满是肯定，却又很快低落下去，“可是妈妈都不常来看我……”
宫洺眸色柔了些，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愧疚。
“那宫离想要和妈妈一起生活吗？”
“想！”
脆生生的回答。
宫洺看着儿子眼睛里盛放的光芒，嘴角慢慢扯开笑意，他不常笑，此刻的笑意看起来实在有些牵强。
剩下的那句，如果在爸爸和妈妈之间选择一个人，你会选择谁就没有问出来。
这样的问题，对于这样笑的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吧？
可他们是没有可能生活在一起的，那就由他来替他做选择吧。
他垂下眼睛，“那好……”
宫离还分辨不出来爸爸忽然的改变是因为什么，却从心底里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急切地想抓住爸爸的手。
“爸爸——”
秦城已经从洗手间回来，额角带着点晶莹的薄汗，满脸歉意地拉开椅子坐下，“抱歉，我是不是离开太久了？”
“没有，刚刚好，”宫洺忽然抬手拍了拍，立刻有服务员推着推车走过来，一瓶高档红酒正冰在冰块中间。
“这酒名为烈心，是我十年前亲自酿制的，酒性有些温和，用冰镇上却刚刚好。”
宫洺从服务员手中接过已经开了封的红酒瓶，清冽的酒香立刻飘了出来，带着特有的红葡萄的香气，沁人心脾，只是闻着味道就让人感觉置身于硕果累累的葡萄藤架下。
秦城闻着那酒香，双眼微微闭起，只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醉了。
“咳咳。”
咳嗽声将它唤醒，秦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失态。
宫离捂着小嘴儿在那儿吃吃地笑着，宫洺则优雅地将红酒倒入高脚杯里，“从小到大一直坚持的手艺，这么多年了好歹没丢掉，承蒙你喜欢。”
他脸上带着些许调侃的笑意，秦城尴尬地笑了笑。
的确，她会被那味道陶醉不仅是因为红酒的质量，更因为那是她熟悉的味道，宫洺的味道。
想到刚才自己在洗手间里匆匆和林然撒下的谎，秦城忽然觉得自己的耳根有些热，心中莫名觉得自己很奇怪。
优柔寡断，她自问从五年前就该断了的陋习，居然再次出现在了她心底。
宫洺没有看出她脑子里的混乱，朝她举起酒杯，“尝尝看怎么样？”
杯中的红酒透着鲜亮的色彩，散发出的香味诱发着秦城的味蕾。
秦城咽了咽口水，端起酒杯。人都说酒后吐真言，那她喝了酒之后，也可以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了吧！
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离开，还是留下。
是宫离，还是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