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真相,就像一把刀,生生的剖开了鸢离的心房。
她被岑环儿的话,惊的呆愣在原地,久久的回不过神来,“是……他?!”
竟然是他,亲手杀害了他自己的孩子!
声音支离破碎,像是字字泣血。
鸢离的眼白中猛地爆出无数的红血丝,将她原本清澈的双眸染红。
“哈哈哈,你们不是需要药之子么,你们怎么能联手杀了我的孩子,你们怎么可以!”
歇斯底里的疯狂之后,鸢离伤心欲绝的大笑起来,眼睛里同时溢满热泪。
她不明白,他们明明需要这个孩子来救命,为什么又亲手将还未成型的孩子,推入深渊。
“只要有你在,想要多少个药之子,都没问题的,不是么?!”
岑环儿看鸢离像疯了一般的扑上来,她急急的往后躲开,瞪着眼睛看着鸢离扑空,重重的跌到地上。
许是觉得鸢离坠落下去扬起的灰尘肮脏,岑环儿掸了掸自己的裙摆,高冷的背过身去,“皇上要本宫转告你,你是药炉,就该好好的养好身子,培育药之子。”
“他没有太多的耐心,最多给你一个月调理。两个月内,你若怀不上药之子,陈家满门覆灭。”
竖起手指,看了看自己新涂的蔻丹,颜色太淡,要是能染上鸢离的血,可能会好看很多。
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以,你爱也好恨也罢,最好认清自己的角色和所处的位置,别做一些不可理喻之事。”
警告鸢离一句,岑环儿踏着愉快的步子离开。
鸢离本就重伤未愈,现在一被刺激,再加上摔倒在地,忍不住一口鲜血喷薄出来。
“夜凰栗,你够狠!”
先是利用她,接着是她的家族,最后是她的孩子。
她爱他,所以甘愿为他做一切。
但是,他不能利用她的爱,来算计别的她所爱之人啊!
若爱他的代价,是孩子陨,父兄亡,家族覆灭,她绝对不会再爱下去。
握紧拳头,咬碎银牙,将滔天的恨意努力的压制下去。
鸢离看到月香泪眼婆娑的向她扑来,她有许多的话想要吩咐下去,到最后,涌出喉头的只有一句,“唤太医……”
她不能死,不能有事。
陈家全部的希望系在她一人身上,若她有个好歹,陈家怕是就真的没救了。
还有就是,她好恨,好怨,决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夜凰栗和那个岑环儿!
失去意识前,鸢离好像看到夜凰栗从门口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
他的眉眼间盛满了忧伤,心急如焚的叫着她的小名,“阿离,你不能有事,不可以!”
“太医,太医,快来为朕的阿离诊治啊!若她有一分的损伤,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鸢离在梦里苦笑了笑,这肯定是她的幻想。
夜凰栗从未将她放在心间,又怎么会为她忧心忡忡,已经没有演戏的必要了啊……
果然,都是她的臆想。
待她再次醒来,是十天后的傍晚。
她的寝宫,从慕离殿,搬到了冷宫。
并且,慕离殿被弃,门匾被摘了下来,由岑环儿带着人,亲自敲碎在她的面前。
“从此,盛极一时的离妃,就只能是后宫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得意洋洋的丢下这句话,岑环儿这才带着一行太监宫女离开。
鸢离初醒,脑袋还有些晕乎,只是对面前发生的事冷眼旁观,面无表情,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月香,收拾起来,当柴烧。”
等到岑环儿走远了,鸢离抬了抬眼皮,扫向破碎的门匾。
那是夜凰栗亲自为她题的词,慕离殿,意味夜凰栗倾慕鸢离,生生世世不改变。
诺言轻如蝉翼,微风一吹就散了。
“娘娘,皇上一定是听信了谗言,您不要……”
月香想要求情,毕竟那是皇上的恩赐,就算荣誉不再,也是记忆寄居之所。
“拿笔来,我想写封信。”
鸢离却制止她继续往下说,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是时候告诉那个人,自己后悔了。
他说过的,只要自己有悔意,他就来接自己回家。
夜凰栗,她是爱不起了。
现在,唯有恨,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