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手指一缩，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表情？”
陆晏沉一脸嫌恶，而且丝毫没有打算把表情给收回，盯着她手里的蛋，摇了摇头，转身从餐桌上站了起来。
“喂！你到底吃不吃？”苏晓站在原地叫了一句。
“我在客厅等你。”
苏晓耸肩，明白了。
这是一边嫌弃一边还要吃的意思？
不过从刚才陆晏沉的表情里，她总算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对苏筱筱有多特别——不论她以前做的有多差，陆晏沉脸上总是平静无波，也总是能够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苏晓返回厨房，用同样的方法炒了西红柿，随后将炒好的菜往盘子里一倒，卖相奇差。
她满足地将一片狼藉的厨房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转身将饭给端了出去，递到陆晏沉的面前。
“吃吧。”她道。
陆晏沉低头，看着碗里的饭，一时间没有言语。
苏晓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半晌，皱着眉头，等着他的评价。
“你是从哪里看见这个的做法的？”陆晏沉突然开口，拿起筷子，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苏晓撑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斜着眼睛抬头，看了他一眼，“网上。怎么了？”
陆晏沉仿佛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不过那个时候她的回答是从美食节目上。
他低头，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手指顿住了，眼神十分复杂地抬了起来，将苏晓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看过去，心里是无法言说的震惊。
苏晓缓缓坐直了身子，“怎么了，难不成……很好吃？”
她自己都不想尝试，也是带着恶作剧的心态让陆晏沉吃的。
陆晏沉收起了筷子，看了她许久，转身离开。
“喂。”苏晓拖长了腔调在身后叫他。
疯了，都疯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可以好几次多做出一样难吃的味道，那个人一定是苏筱筱。
今天这碗饭，和以往他吃过的所有一样难吃，但就是那样相同的味道，让他几乎接受不了这样的冲击。
为什么……明明是不一样的人，甚至生活环境都是不一样的，他调查过苏晓，她的每一次成长印记都是有迹可循的，她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人。
陆晏沉关上门，脚步有些虚浮，眼神缓缓扫过苏筱筱的化妆台，再看向那个她最喜爱的死活不让换的窗帘。
眼前的两张脸猛地重合了，苏晓，苏筱筱。
现在才发现连名字都是十分相似的。
他闭了闭眼，将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都赶开了，重新开门走了出去。
两人的眼神对视上了。
苏晓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那个动作，手托着下巴，一只手在桌上敲打着，眉目间一派说不出的懒意，就连惊讶也是带着些许懒劲的。
“陆总，有件事想问问你。”苏晓开口，面对陆晏沉的去而复返，心里也是惊讶。
难不成一碗西红柿炒蛋，还能让他怀疑什么？她每次做出来的难吃程度都是不同的，这也是一道很普通的菜而已，就算陆晏沉怀疑，她和苏筱筱的相似点也只能归于万千不会做饭的女人中的一个。
“什么？”
“你刚才说给你做这份饭的女人……”苏晓停顿了一下，“你爱她吗？”
这话她生前，不敢问。
但是已经憋了太久。
陆晏沉沉默着，半晌突然勾唇，灯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眼神确实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苏晓保持着姿势，假装不在意地等着回答。
“你觉得什么是爱？”陆晏沉道。
“这么哲学的问题我当然不清楚。”苏晓挥挥手，“但是陆总是谁呀？陆氏集团总裁，环球娱乐里千千万万少女的梦……你这辈子难道没有爱过人吗？”
“没有。”陆晏沉回答。
苏晓点头，眼神里终究还是闪过了一丝失落。
“那你说的那个女人，对于你来说是什么？我的意思是，我很少听别人用谈论爱情的语气，谈论一个并不是爱情的东西。”
说出口，苏晓自己都笑了笑。
陆晏沉的眼神久久地看着她，“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她很重要。她没有给我去认清的机会……如果真要说起来，从前我不知道她对于我来说算什么，今后对于我来说，大概算是这辈子的遗憾。”
苏晓心里一震，有些话冲出嘴边，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既然是遗憾，既然已经到了这么重要的地步……那你有没有参与那场谋杀？
她抿唇，死死咬住了这句话，阻止它蹦出口来。
她深吸了口气，随后笑了：“还有个问题，你口中的她，是影后苏筱筱吗？”
“你问太多了。”陆晏沉转身。
“传闻你和苏筱筱出双入对，她死后却连个葬礼都没有为她举行，是因为什么？”
陆晏沉的脚步微微一顿。
苏晓的声线也有些颤抖了，站起身来，缓缓朝着陆晏沉走了两步，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声音很轻：“据说她是出车祸死的，但是有目击者说，她当时就站在路边。可能是我的认知出了错吧，在我的印象里，车祸要么是在车上，要么是在路中间……在路边的车祸，还是苏筱筱这样的身份……居然没有人想要去追查吗？”
“你想说什么？”陆晏沉转头，眼底的光芒一闪，冷却下来。
苏晓立刻笑开了：“别这么严肃，我只是最近有点沉迷推理小说，再加上八卦心态，所以……”
“你也知道这些东西是莫须有的，那就该管一管自己的好奇心。”陆晏沉冷声回答。
“但是如果连我都看出这个疑点，你会不知道吗？”苏晓笑着发问，态度诚恳，语调自然，眼神里也闪烁着真实的疑惑。
陆晏沉倏地转头，眼神在她脸上过了一遍。
苏晓立刻明白了他的怒意，往后一退，“抱歉，我越界了。”
他没有说话，转身进了门。
“砰！”门在她面前狠狠关上，里面再也没有动静。
苏晓伸手，手心已经一片湿意，在灯光下泛着亮晶晶的光。
她也在慌乱，她也没有面上这样镇定，她也想知道这个真相。
苏晓在陆晏沉的房门口站了很久，转身离开。
房内。
陆晏沉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响了两声便有人接起。
“喂，陆总。”
“帮我查件事情——苏晓会不会做饭。”
“啊？”秘书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有听错，半个小时之内发给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