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作用下，面对陆晏沉的脸，她想到的都是那天晚上的恐惧和疼痛，鲜血仿佛顺着自己的额头一滴一滴往下流，这种异样的仇恨感充斥着她的心间，挥之不去。
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胃，有些想吐。
这种感觉她已经忍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她宁愿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我有话问你。”陆晏沉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了几分。
苏晓伸手擦了擦自己嘴，靠在一边，“一分钟内问完。”
“陆少铭最近在查苏筱筱的事……是他自己突然对这个事情有了兴趣，还是你让他做的？”
苏晓心里微微一沉。提到“苏筱筱”三个字，她的火气无疑再一次被点燃了。
“和你有关系吗？”她问。
“有。”陆晏沉伸手将她一抓，“他看的那个监控我已经看了下百遍，没有查到过一点消息。但是这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诧异的是他怎么突然就有兴趣了？”
“这话你应该去问他。”苏晓转身。
“如果所有的巧合都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陆晏沉再一次开口，顿了顿：“苏晓，你觉得我是应该凭着直觉去做事，还是继续闭着眼蒙着心，不听不看也不问？”
苏晓的脚步在原地一顿，闭了闭眼，半晌道：“我不知道。”
陆晏沉听见这个回答，眼神猛地一亮，伸手将她一抓，咬牙道：“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陆先生，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么一再纠缠，很容易引起误会。”
“宁欢离出事，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苏晓不答，眼神盯着他看。
“几个月的感情，有必要让你在看见她受伤之后晕倒吗？”
“我当时身体虚弱。”
“二十多年都用右手使筷子，现在突然用上左手了？”
“我乐意。”苏晓心气浮躁，酒意越来越浓，冲动也越来越浓。
半晌，陆晏沉再次开口：“查监控呢？为什么对监控有兴趣？”
“和你无关。”
“这么说……你承认监控是你要查的，对吗？”陆晏沉说这话的时候，声线几乎出现了一丝颤抖。
苏晓脑子里一片空白，冲动开始翻涌，懊恼和愤怒在胸腔里交杂，突然大声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陆晏沉！是你杀了她！再追问下去有什么意思？你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抹杀了，你不知道吗？”
“我……杀了谁？”陆晏沉将往墙上一按，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刚才说我杀了谁？”
苏晓一把将他推开，咬牙盯着陆晏沉的脸：“我很好奇你在她耳朵旁边说那些甜言蜜语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我很好奇你现在还来追问我这些……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恐惧？陆晏沉，你半夜做梦，不会害怕吗？”
他眼神一点一点变化，由阴沉到不可置信，不过用了几秒。
苏晓猛地甩手，彻底脱离了陆晏沉的桎梏，歪歪扭扭地朝着路边走去。拦下一辆车，往里面一坐，报上了地址。
半小时后，车停了。
苏晓下车，打通了陆少铭的电话，低声道：“你在哪儿？”
“家里。”陆少铭应着。
“开门。”她勉强支撑着自己的清醒，靠在路边。
不到半分钟，门内传来脚步声。
咔，门开了。
陆少铭愣愣看着她，走上前去，苏晓顿时一歪，差点从树旁边掉下来，被陆少铭接住了。
“喂！”他皱眉：“你喝这么多……”说着将她一抱，朝着里面走去。
苏晓撑开眼睛：“我自己走。”
陆少铭没有理会她，一直走到楼上才将她扔在了沙发上，开口道：“来得正好，我查了监控，有了点发现。不过你现在的状态……算了吧，明天再说。”
苏晓瞬间清醒不少，立刻抬头道：“什么监控？”
陆少铭一愣，耸肩笑了起来：“听到这个就清醒了……这事情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啊？”
“给我看看。”苏晓撑着身子，轻轻摇了摇头，走向了陆少铭的电脑前。
“其实没什么很大的突破，只是发现了当天陆晏沉在大厅里待的时间比较久。苏筱筱先出去了，你看这里。”他伸手，指着屏幕。
隔着屏幕看见苏筱筱的样子，对她来说是件很奇妙的事。
苏晓盯着看，点头。
“然后这是陆晏沉的秘书，你应该认得出来……周秘书过来和陆晏沉说了句什么，陆晏沉就留在了原地，其他所有人都是先离开的。”
苏晓立刻掏出手机，寻找周秘书的电话。
“你找什么？”陆少铭道。
“周秘书。”
“不用了，我问过他，是青璃让他等自己一会儿，青璃那天的衣服有点裂开，所以去换了一件。”
白青璃……
苏晓的目光突然一滞。
陆少铭接着道：“一直到三十四分，陆晏沉才看了表，往外面走。据另一条街道的监控来看，送苏筱筱的时间是在两分钟之后……他不可能有时间撞人，顶多是发现了人，然后送去医院，否则还得撞了人，再换辆车送她去医院……”
他的话在自己耳边越来越远，直到被门铃声打断。
苏晓一动，陆少铭在一旁打开了门铃的按钮，屏幕上立刻出现了陆晏沉的脸。
“哟，稀奇。”陆少铭笑着道：“他最讨厌来我这里……怎么样，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苏晓站起身来，毅然朝着楼下走去，心绪开始翻涌。
不是陆晏沉……真的不是陆晏沉，那剩下一个最大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嫌疑……
白青璃。
苏晓的脸色阴沉下来，酒劲已经散去，打开了门。
陆晏沉突然弯腰，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苏晓一愣，本能地想要推开，但还是闭了闭眼，任由他抱着自己。
很久之后，她轻轻伸手碰了碰陆晏沉，“可以了吗？”
“你……”陆晏沉开口，抿唇，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眸中的情绪起伏已经将他出卖了。
苏晓没有说话，陆晏沉也没有再问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开车撞你的人……你知道了吗？”陆晏沉道。
想到上一次在他家门口，苏晓差点被车撞到之后的反应，他心里顿时一沉。那是很明显的创伤后的反应……他当时居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苏晓抬眼，开口道：“宴会那天……你有没有把车子借给白青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