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紧赶慢赶的在两天后到了洛云,莫微生安排人去接了她。
小雪看着这个曾被靖荷碧宣描绘的栩栩如生的院子,萱草堂,这里她从没来过,但这里的一切她却都那样熟悉。
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的人不断咳嗽的声音,她那样痛苦,每咳一声都那样的撕心裂肺,听得她迅速的红了眼眶。
她三两步小跑进屋,床榻上的她已经老的不像样子,两人对视的一刻都留下了热泪。
“碧宣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跪倒在她床前的小雪泣不成声。
“小雪,我没事你别哭。不怪你的,不怪你的。”她想要抬手去摸她,却使不上劲。
站在一旁的靖荷婉和靖荷紫银都纷纷转过身去擦掉脸上的泪水。
“别怪自己,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这都是我的命,谁也不怪。”小雪只是抱着她的臂膀,不住的无声哭泣着。
周泽和莫寒云站在门口就这样默默的愁云惨淡着。
春风微微吹着,碧宣说是想要出来看看。于是他们就带她来到了院子里,两个人就这样坐着,碧宣闭着眼吹着风,小雪也像小时候那样孜孜不倦的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园中的萱草已经长出了新苗,碧宣说那就是生命的希望。
到最后小雪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她看着当年那个虽然满头白发却长相甜美的女人如今已经变得苍老,那个曾对自己说人要活给自己的人就要永远的离开了,那个对自己来说与众不同的女人就要与自己诀别了。
这样的现实太过沉重,她想要逃避却发现无处可逃。
“大姐,天渐渐凉了,我们进去吧!”太阳渐渐下山来,靖荷婉怕她受凉所以劝她进屋。
“好啊,进去吧!”
靖荷碧宣已经进屋好久了,小雪还坐在那里迟迟不愿动身,直到夜来临,月当头。
莫微生坐在她的身旁,长叹一口气,“也许我能明白你有多难过。”
“莫少爷!”小雪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叫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还叫我少爷不合适了吧,叫我莫微生吧直接。还记得当年找你照顾她的时候,你还那么小,她曾告诉我那时的你还在憧憬着美好的爱情。一转眼我们都老了!”莫微生忽然变得啰嗦了,喋喋不休到。
“是啊,那时候她曾告诉我,没有谁是为了谁而生的,也没有谁会离不开谁的,人活在世界上总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的归属,所以不必执着的。”
“没有谁离不开谁吗?”
“是啊,她是那么说的,可我却不这么觉得。因为我好像是离不开她的,以前就算她不再我身边,但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总是告诉自己她还在我就应该还在,因为不知何时她就会需要我呢?”悄悄的拭去泪滴。
“可是啊,如果没有她,那我该为什么而活呢?”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是啊,如果她不在了,我该为什么而活呢?”莫微生复述着这句从小雪嘴里说出的他的心里话。
“旋儿,紫银!”咳咳咳,“你们别哭,我没事。我想喝很甜很甜的粥。”看着床榻边不断哭泣的两姐妹,她忽然撒娇式的说着。
“可是大夫说你不能吃味道太重的东西,否则……”旋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寒云拉走了。
“大姐,你放心我这就让她们两个去做。”莫寒云轻声对碧宣说着。
“可是大姐她?”靖荷旋还想在说什么,只见靖荷紫银冲她摇了摇头拉着她就出去了。
“寒云,周泽你们过来!”她费力的说着话,中间不断夹杂着咳嗽。
“大姐,你别着急慢慢说,我们一直都在呢!”周泽木讷的说着,身体却蹲在床头细心的看护着。
“我知道我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寒云刚要打断她,就见她使劲摆了摆手,“别安慰我了,听我说完。”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要走了,靖荷府就彻底交给周泽了,我们家也没有谁了,就剩下我的两个妹妹,你们一定不能欺负她们,知道了吗?旋儿比较任性但是很单纯,寒云你多让着点她。紫银性格比较懦弱,也不爱争不爱抢,周泽你也要多包容她。最后的就是长生了,如果我不能见到他,你们也要帮我好好照顾他,知道了吗?”
莫寒云跪在一旁不住的点着头,泪滴哗啦啦的流着,周泽也是偷偷的擦着泪水。
“我们一定会的,大姐你放心吧,你也一定会没事的。”周泽抽泣着说。
“是啊,大姐。你也一定会没事的。”
她勉强的扯出个笑脸给他们,“好了,我想休息了,你们也去歇着吧。”
这个夜,在这府上除了靖荷碧宣以外几乎全都无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恰巧打在了她的窗帷,她迷蒙的睁开眼,就看到靖荷旋和靖荷紫银已经等在了屋里,她想要笑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
费力好大的劲才抬起手做了个来的动作,她们两个走到窗前缓缓坐着,眼眶都是红红的想让自己忍住不要流泪。
“我可能要离开你们了。”话一出口,靖荷旋便已经崩溃,哭了出来,一旁的靖荷紫银也不再能忍受,轻声抽泣着。
“我要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个了。我怕你们两个受欺负,怕你们被排挤。所以你们两个听着,不管谁有事,另一个都必须无条件的帮助,再有就是在小雪那里,也就是齐悦镇那里有我的房屋,还有足够你们生活的银两。所以啊不要害怕,如果不想留在这里了就离开,去你们想去的地方,但是不管在哪里都不许被欺负知道了吗?”
两个人频频点头,却谁都不愿答话。好像如果自己答应了,大姐就会不见了一般,谁都倔强的不肯开口。
“好了,别哭了。我没事的。去跟莫微生说,我想见他,就现在。”声音慢慢的变得弱小,但却从不失那种属于她的气势。
“我在这呢,就等着你找我呢!果然我得排在他们后面啊!”听到自己名字后莫微生迅速从门口站起身,打趣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