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不过一晚上，赵天霖又出现在医院里。
陈爽趴在病床边睡着了，旁边的陪床没有一点睡过的痕迹。
赵天霖脱下了身上的西装，盖在她身上。
大概是累久了，这点动静也没能弄醒陈爽。
赵天霖顺势坐在她旁边，手一下下顺着她头发。
没多一会，手下传来些微动，陈爽醒了。
刚睁开眼，大概睡迷糊了，看到赵天霖在旁边也没有诧异，甚至还笑了一下，“你来了？”
赵天霖惊喜得快说出话来，眼眶一热，可没等他动作，陈爽的神情一变，又变回了那个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样子，“滚开。”
“你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你还对我笑了，你还是爱我的。”赵天霖从背后抱住她，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那一笑给他了信心，潜意识是骗不了人的，陈爽还爱着他，只不过还不肯原谅他而已。
赵天霖抱得很紧，“我查过了，你没结婚也没什么野男人，爽，我真的好开心。”
“你还是我的，是我的。”
陈爽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地随他摆弄。
赵天霖见她停止了挣扎，以为她是顺从了，动作更加放肆。
可是没多久，他渐渐意识到不对劲。
“爽？”赵天霖抬头一看，只见陈爽双眼紧闭，牙齿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不是紧张，是害怕，是整个身体都在害怕。
“爽，你怎么了？”赵天霖手抽了出来，不停在她脸上轻拍，她这个样子像极了大出血那次。
那次，她差点断气。
赵天霖越想越怕，抱起陈爽往外冲，“医生，医生！”
*
陈爽突然晕厥，医生也检查不出原因，最后猜测说可能是心理问题。
还没醒，眼睫毛上还带着些湿意，下嘴唇也被咬破了。
“我真的有让你那么害怕？”
睫毛动了动，陈爽醒了。
刚醒就四周看，赵天霖知道她在找什么，侧了侧身，让她看见旁边病床上的盼盼，“她在这，没事。”
亲眼看见了，陈爽这才放下心，又闭上眼睛，不打算和赵天霖说话。
“对不起。”
很多很多事都对不起她，可现在能说的似乎也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赵天霖说得无力。
刚刚陈爽的抗拒把他所有的信心都毁得一干二净，他已经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房间很安静，过了一会，陈爽说，“那晚我差点把林皎皎杀了，是她说我还能生宝宝还能有自己的孩子，要是她死了，你不会放过我的。我信了她，因为我不想因为她去坐牢去死，我想有自己的孩子！赵天霖，你知道一个孩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赵天霖知道，但是也是他亲手毁了她的希望。
“我从医院里逃出来，天下着大雨，一路跑一路跑，根本就不知道跑到哪里，我不敢回头，怕你来抓我，后来我没力气了，就昏倒了。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袁婶家。”
“袁婶精神不大好，脑子有点毛病，是个环卫工人。她说是在垃圾桶旁边捡到我的，见我是个女的，样子看起来不错，可以捡回去给她儿子当老婆。”
陈爽说着说着笑了笑，是很无奈很悲凉的笑，赵天霖听着心里堵得慌。
“后来见我不肯，也没勉强，还是让我在她家里白吃白住。你找到的那枚戒指，不是我丢的，是我亲手脱下来，给袁婶让她去卖掉的。因为我要和你一刀两断。”
“因为你把我毁了！”陈爽直盯着赵天霖了，“我接受不了男人碰我，我怕我会想起那天你是怎么折磨我的，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我忘不了，忘不了我曾经有个孩子被他的父亲一下下地做掉！赵天霖，你彻底帮我逼成了一个精神病！”
所以，刚刚是她发病了？因为他？
赵天霖怔怔的，整个人失魂落魄，伫立在一边。
“你觉得我是还爱你才不接受袁杰的？以为他是个烂人我才不肯？错了，统统错了！我就想要个孩子，只要他能给，我就肯！可是我不行，我不行！”陈爽眼泪流了一面，“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生自己的孩子了，那时候我真的想拿刀去杀了你！”
她浑身都在颤抖，眼中的恨意刺得赵天霖胸口发痛，他不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幸好，盼盼来了。”陈爽表情一转，原本的狠厉瞬间消失，满眼都是温柔，转头看向隔壁床上的盼盼，“盼盼是孤儿，不知道谁丢在门口，大概是觉得她有缺陷，不想要了。可是我觉得她就是上天送给我的天使，她就是我的孩子。”
“赵天霖，我求你了，别再烦着我，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