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自地牢刚出来,脑海里还想着刚才那一档子事儿的时候,突然身后扑过来一人,抓着他的胳膊大叫:“哈哈,抓到了,抓到了!”
楚淮还未从备战状态中抽出来,下意识的一反手扭着对方的手臂摁在了自己面前,等那人一张癫狂的脸露在面前,楚淮手一松:“莫当家?”
莫当家疯了似的,抓着他的胳膊,低声的说:“这寨子都是魔鬼,我们烧了它,烧了它!”
这话不知惹了楚淮哪里,楚淮单手狠掐了他手臂一下,冷脸警告:“莫当家,可莫要逼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知你留在桃花寨是何目的,但就凭你今日那几剑,已经足够暴露你身份了!”
莫当家的脸上的笑容跟着淡了两下,一双似乎癫狂的眼眸里似乎多了几分情绪,抓着楚淮的手臂,喉咙里咕噜咕噜的。
楚淮一手推开他:“莫当家的,你装疯卖傻,别过了界,否则别怪我楚淮不给你脸。”
“楚淮,楚淮!”莫当家眨着眼,突然笑了,压低声音:“楚家小将?”
楚淮眼眸一凛,抬手就掐他的胳膊,莫当家也不躲,就对着他哈哈的笑,楚淮手还没等紧下去呢,突然身后窜出来个人儿来,用绸缎蒙了他的眼,声调诡异的说:“楚公子,我们寨主有请。”
楚淮浑身一僵,身后这人是谁?莫不是听到他和莫楼的谈话了?他的身份暴露了?
他正想着,他手里的莫楼尖笑着跑了。
而他身后的那人,直接推了他胳膊一下,推着他往前走。
一路上,楚淮都试图跟那人套话,但偏生那人一言不发,转了几个弯儿,他老马识途,知道这是把他带到堂前了。
他们前后脚刚站住,立刻有几个桃花寨的婆子一拥而上,给他外衣扒下来,披上了什么外袍,又给他脑袋上戴了什么东西,楚淮正浑身紧绷着,后头的人突然把他眼上的绸缎一扯,他眼眸一扫,顿时愣住了。
整个桃花寨的人都在,不像是之前那一身藏蓝色的裙装,而是都穿红戴金,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瞧见他都是在笑。
原本青翠素气的桃花寨四周都用大红绸布裹着,大堂门前点了两个红灯笼,连旁边的竹子都没放过,绑上了两条大红的绸缎,红色绸缎绿的竹叶,刺的楚淮眼疼。
更刺着楚淮的眼的,是大堂前站着个姑娘,穿着一身大红绸缎的嫁衣,头上规规矩矩的带着红盖头,脚下还穿着一双三寸金莲。
桃花是天足,未曾裹脚,为了穿上这规规矩矩的鞋,强忍着塞进去的,她站着都不稳当,桃花旁边儿就是楚淮的小厮,此时那小厮瞧一眼桃花,又瞧一眼楚淮,神色分外复杂的垂下头。
楚淮没等多看第二眼,身后便被人推了一把,他被推到桃花身边,一个婆子便从旁边递了红绸子给他,他刚握在手里,那婆子回头就喊:“新郎新娘拜天地咯!”
此时外头的天有些暗淡,黄昏的云烧着橘火的光,桃花寨里四处热热闹闹的,楚淮一眼扫过,觉得心头有点微酸。
他没见过这样不伦不类的婚礼,但是却见到了一群真诚朴质的人。
新郎新娘拜天地的时候,楚淮往前头一瞧,就瞧见大堂桌上桃花前头放着一把金环大刀,而自己前头放着一把自己常使的折扇。
等拜过天地,楚淮和桃花被簇拥着往竹楼送的时候,楚淮抽空问了桃花一句:“当家的这是在闹什么?”
彼时他们正到了竹楼内,楚淮拿着折扇挑了桃花的盖头,就瞧见桃花一张潋滟的脸。
“无他。”桃花自个儿把盖头抽下来,也觉着自己闹得有点让人臊得慌,但又忍不住攥着他的袖子,眼眸往旁边一瞥,轻轻地念着:“我就是想,按着你那儿的规矩,正正经经的嫁你一回。”
楚淮听得浑身僵硬。
桃花脸红的不敢睁眼瞧楚淮,只是攥着他的袖子:“当日我强留了你,是我的过错,若是你觉着委屈,日后我可放你走……但,你若是回家,可否带上我?”
寨子里的婆子也跟她讲过,人家家里不同寨子,若是真的去了怕是要吃苦头,但桃花想,若是能跟他一道儿走,有什么苦头也能混着血吞下去吧。
若是楚淮家里不愿意呢,她就再扛着楚淮回桃花寨,大不了逢年过节,再回楚家瞧瞧就是了。
桃花这么想着,往楚淮怀里一撞,手指顺着楚淮的腰带走,她与楚淮明面上这么久了,实际上都没动过真格的,桃花以前稀里糊涂的不知自己怂个卵,但现在她确定自己想要跟楚淮一道走下去,反而放开了。
“当家的,等等。”楚淮一手攥住桃花的手腕,把她整个人从自己怀里拉开,定定的瞧着桃花的脸瞧了两秒,说道:“既然当家的如此说,那我也有些话要和当家的说,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