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心焦的很,生怕是追兵,浑身的杀气都跟着溢出来,飞快踩着树尖飞过去。
不远处,许久不见的莫楼和楚淮并肩作战,与几个一身黑衣的杀手对峙,小知县缩在后面抱着一个伤员瑟瑟发抖。
竟是莫楼?桃花一怔,他不是去追那些前朝余党了吗?
战争一触即发,那几个黑衣人浑身浴血,一刀直奔着楚淮砍过去!
这时候也来不及再说什么了,桃花眼含杀气,摸到个空处,直接从树上跳下来,一刀便劈了过去,楚淮虽然身上旧疾未愈,但仗着身法和桃花的默契,也跟着杀了进来。
“楚将军!”后头伤员大喊:“小心!”
桃花打架的时候心无旁骛,扛着一把大刀冲过去,这群黑衣人训练有素,桃花和他们打得难解难分,正是危险的时候,突然身后斜进来一剑,直刺桃花心口!
桃花一惊,来不及抽身,突然从身后侧过来一人,直接拿着肉身挡在她身前!
竟是莫楼!
桃花大惊失色之下一声怒吼,侧身一把大刀荡平四周黑衣人,顺势接住倒下的莫楼,红着眼大喊:“莫楼,我何以用你挡刀!”
莫楼唔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你装什么死?起来!”桃花眼底都跟着恨得泛起波澜,吼得声音发颤,楚淮正从一边冲过来,飞快点了莫楼几个穴位,低头给他输送内力。
桃花的脸色越来越狰狞,眼眸黏在莫楼脸上,竟是挪不开。
在梦里,桃花曾梦到过莫楼死掉的场景,是被她亲手割了脑袋挂在桃花寨的大门上的,那是梦里桃花都觉得一阵畅快,但现在莫楼就这般死在她面前,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桃……寨主!”莫楼便吐着血沫儿叫她。
楚淮不抬头,只是一个劲儿的用银针戳莫楼,下手重了些,莫楼又是一口血吐出来:“我命不久矣,自知有愧于桃寨主,临死前能为桃寨主挡刀,也算是还了桃寨主一条命。”
桃花冷着脸红着眼:“我桃花寨那么多条人命,你一条命挡得了?”
莫楼便开始呕血,一句话都说不出。
楚淮似乎是泄了力,紧紧地抿着唇,一针戳向莫楼胸口,问:“可有何遗言?”
莫楼的眼瞪得大大的,喉咙里“咕噜咕噜”两声,然后从腰上拽下一块玉佩,塞在桃花怀里:“我……”
最终,他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瞪着眼断了气。
桃花捏着那个沾了血的玉佩,脸上瞧不出情绪,只是嘴角紧紧地抿着,抬眸去看楚淮。
“这玉佩是他家传,拿着玉佩去他军营,便可提走桃花寨的人了。”楚淮替他闭上了眼,轻声说道:“生死有命,他命中该得的。”
桃花捏着那玉佩,捏了两下,觉着烫手,垂着眼眸不知想着什么,她说:“给他挖个坟吧,带个什么回去,做个衣冠冢。”
莫楼是去带兵追前朝余党的,但他只有只身一人跑回来,还被倭寇追杀,便说明期间猫腻不小,但楚淮什么都未曾说,她也便什么都不问。
风呜咽着刮过,桃花觉着鼻头竟有些发酸,晃晃悠悠起身绕过尸体往里走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回过头看着楚淮,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楚淮在原地顿了一会,就抱着莫楼的尸身往里走,想找个地方给他安葬,但是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竟是差点跌倒。
一将功成万骨枯,对于将士而言,若是不能死在疆场上,便是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啊……莫楼如此,那他楚家呢?
桃花盯着他离开,垂着头去看手里的玉佩,莫楼啊莫楼,我要你这一条命,有何用呢?
唯独小知县,给伤员包扎的时候手忙脚乱,浑然不知四周的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