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一子就蹲门口了。
他一边打哈欠，一边抱紧了手里冒着热气的脸盆，强打起了精神来：他今天来这儿就只有一个目的，奉夫人之命，瞧瞧昨晚上战果如何。
其实这活还是丫鬟来的好一点，但是一来桃花不亲近院子里的姑娘，只能和一子搭上几句话，二来楚淮也一向是一子伺候的，旁人伺候不好，最重要的是三来昨晚上才算计了人，今早上夫人就打算装不知情装到底，但又实在是耐不住心思，所以就差遣一子过来。
一会儿该说些什么呢？
一子打着哈欠，想，他一个男人是进不去门了，只能在外间停留一下，他也就只能瞧见些影子，若是要和公子搭话，他该说什么呢？贺喜公子破了二十四载的童子功，还是恭贺公子马上要有小公子？
但是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公子踢出来吧？
一子摸了摸屁股，想了想夫人的赏钱，咬着牙凑上门来敲门，敲门之前满脑子都是浆糊，但是敲了门之后，他突然冒出个个人来。
也不知道哪个圆脸盘子的小丫头怎么样了？好像自从他们被抓紧皇宫之后就没见过了吧？
不如一会儿问问寨主？
一子胡思乱想着，手已经推开了门，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的放肆，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发现在他瞎想的这一段时间里，里头毫无动静。
不说少爷听不得任何风吹草动的挑剔耳朵，就说寨主那个脾气，但凡有人敢在她睡觉的时候敲门，准时一个点穴点半个时辰不让动的，今儿里头这么安静，难道昨天真的是……
“嘎吱”一声，外门被推开，一子贼眉鼠眼：“少爷，洗漱啦，夫人找您那。”
没动静。
一子咬牙踮着脚尖往内间的门前凑，声音更低：“寨主？”
没动静。
一子的手在空中划拉了两下，贼兮兮的拿着手指头戳开了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里头空无一人。
人呢？
一子慌了，丢下手里的木盆就钻进去，厢房里一片凌乱，衣衫和撕碎的肚兜满地都是，一子僵着腿走到床边一看，就看到上面的被子揉成一团，一团褐色的血液明晃晃的出现在上面。
血？
一子脑袋“嗡”的一声炸了，捂着眼睛冲了出去，直奔着去找夫人报喜讯：“夫人，夫人！成了，成了！”
“成了？”楚夫人笑的眉眼灿烂：“你亲眼所见？”
“成了！”一子也笑的眉眼灿烂：“我亲眼所见！”
“哎呦！”楚夫人吆喝旁边丫鬟：“看赏！”
丫鬟也跟着眉开眼笑：“说不准过个一个月少奶奶肚子里就有个小孙子啦。”
楚夫人乐的直拍手：“去把桃花给我叫来，不对，我去瞧瞧桃花，去把我从宫内求得药带上。”
说着，楚夫人起身就往外头走，一子跟着走了两步，脸上笑呵呵的笑容逐渐淡下去，他的步伐逐渐沉重，在某一刻，突然脸色发白：“夫人，等等。”
楚夫人顿住脚步：“怎么了？”
“咱们少爷怕是今早就走了。”楚家人有规矩，不送行只接人，所以楚淮是自己走的，只等凯旋而归的时候楚家人去接。
一子抬头，咽了口唾沫：“还有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