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寒光的箭逼的那些百姓都惊恐并胆怯的退后了些,反倒是王高的脊背越挺越直。
胡将军退下些许,与楚淮保持距离,桃花却不由得向前半步,想离楚淮近些。
“楚将军!”王高勃然大怒:“你欺人太甚!你放任你手下将士酒后失德欺辱我彭城百姓,现在还拒不交人,当真认为我彭城之民众好欺负吗?”
“莫须有之事,如何欺人太甚?”楚淮单手拎着楚家枪,身姿挺拔,目露讥讽:“王刺史可有证据?”
“人证在此!”王高指着哪位老者道:“苦主便在这里,你还有何话说?”
“空口无凭。”楚淮眉眼渐渐染了几分煞气:“今日王刺史倒是拿出证据来证明,我营的二狗子,如何奸杀了你彭城的百姓。”
王高一时语塞,但很快就指着桃花道:“他脖子上有痕迹,军营无女人。”
“方才说过了。”楚淮的手指捏着楚家枪,微微垂下眸,心想二十年名声算是毁了,但又心存侥幸:“没有女人,还有男人。”
元嘉年间,男风盛行,但凡达官贵人都喜好养两个,但没想到军营还有,王高震怒之下,果然追问:“是与何人!”
楚淮的眉挑了一下,星辰般的眸在四周转了一圈,顿了两秒,道:“与我。”
整个辕门都寂静了。
王高的嘴唇颤抖了两下,生生把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揪下来两根,没想到今天这个形势居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但他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回,他知道楚淮现在正在城内找人调查他,所以他必须趁着楚淮根基未稳把楚淮赶出城内,他们彭城龙蛇混杂,特别是自己暗地里做得那些事,决不能暴露在楚淮的眼前,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哪便往死里搞。
想着,王高硬着头皮喊道:“就算是喜好男风,那也是个男人!怕是被楚将军威压已久不得宣泄又不敢反抗,所以寻了寻常百姓祸害,可怜我彭城的无辜少女!还请楚将军莫要再偏袒了,赶紧交出真凶才是!”
短短几句话,楚淮成了品味独特的恶人,桃花成了欺软怕硬的小受,果然是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啊。
桃花都有片刻的愣神,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现在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她一个女人,哪儿来的那玩意儿去欺压一个姑娘家?
外头的百姓亢奋了,八卦的属性爆发,原来这位看上去人中龙凤的将军是个断袖,而这位看上去清秀懵懂的小哥儿是一个压抑已久的变态,太有爆炸性了,百姓议论纷纷中,爆发了一阵正义的呐喊:“交出真凶,交出真凶,交出真凶!”
喊了几句,竟也有人不怕那些闪着寒光的兵器,向前逼了几步。
楚淮的眉尖都跟着一跳。
仿佛众望所归,王高微微一笑:“楚将军可瞧见了?今日怕是容不得你徇私枉法。”
楚淮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愤慨而激动的人群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情绪高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伸张正义,唯独哪位老者跪在王高的脚边擦着眼泪,那般作态怕是真的失去了爱女,所有,这么多人里,只有他是无辜的。
从老人的身上收回目光,楚淮静静地望着王高,道:“只为了跟我做文章,便搭上一个姑娘的贞洁与命,这一条命,我日后会替苦主讨的。”
王高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楚淮会这么说,便见楚淮骤然收了情绪,眉眼间凝了深深煞气:“胡将何在!”
胡将军大跨一步,手中大刀弹出半寸:“末将在!”
楚淮眼中杀气凌然:“传我命令,骑营战士辕门内列阵,任何胆敢进入辕门半步者,无论官职,当场射杀!”
前头原先对峙的士兵猛地向后撤,身后的骑营突然掠出无数身影,眨眼间标准的应敌姿态,幽冷的杀气骤然逼近,泛着寒光的兵器直指着众人,虽不见任何血腥,但空气里却骤然弥漫了铁锈般的气息。
原先高嚷的百姓被震慑住,竟无一人敢再出声,他们隐约中真的察觉到些许杀气,仿佛他们只要踏前一步,便再无生机。
王高被惊得倒退半步:“楚淮,你竟敢……”
楚淮面对着他的脸,竟笑了:“今日,我楚淮便要称这彭城的斤两,谁敢踏出一步,我楚淮便敬他是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