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洗澡。”
回到那间熟悉的大别墅里，我对一直抱着我的欧阳瑞说。
他保持着如同过去一般的温柔，将我送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冲刷着我的身体，那些屈辱的痕迹还留在我身上，看到它们的那一瞬，强烈的恶心感从心头窜上后头，我别开了脸，就是一阵干呕。
恶心，太恶心了！
我不能让它们留在我的身上！
看着身上那些恶心的痕迹，我疯狂地挤着沐浴露，然后拿起一旁沐浴用的刷子面在皮肤上擦着，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可它们却像是印在我的皮肤上那般，怎么也洗不掉。即便我将皮肤搓到发红，出血，它们也没有褪去一丝。
那些人说得对。
我好脏，太脏了。
我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让泪水落下来，它们却跟花洒里的水混在了一起，落在地上，消失在我的眼前。
“你带她回来做什么？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她！”
“你冷静一点！只有她的骨髓，才是你活下去的机会啊。”
外头传来的两个声音，都很熟悉。
一个是欧阳瑞的，而另一个……
想到那个人后，我的脸不由白了一下。
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全是围绕着我展开的。
我听着听着，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来，对欧阳瑞来说，我真的就是个挡箭牌。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被欧阳瑞一直珍藏在心中的人，居然是我的母亲！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那个照片里的人，这么像白怜，也这么像我，但那张脸，不就是年轻时候的母亲吗？多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偏偏我愚蠢到现在才发现。
外面的人争吵似乎结束了，有人敲了敲浴室的门，“可儿，洗好了吗？”
是欧阳瑞。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可儿？”
他又问一声。
见我没有回音，终于一脚踹开了浴室的门。
一股冷意扑面而来，欧阳瑞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看着坐在浴缸里的我，便走过来将我抱起，“怎么不开热水？”
他似乎也没指望我会回答，只是用浴巾替我擦干的身体，目光落在我胸口被烟头烫出来的字后，闪烁了一下，但很快，他的目光又再度恢复平静，将擦干了身体的我抱回房间。
将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后，他把我塞进了被窝里，然后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亲，“可儿，时间不早了，你先睡会，一会我给你送点吃的上来？有什么想吃的么？”
他真的好温柔啊。
可温柔背后的那些东西，我已经无力承受了。
“欧阳瑞，你又何必这样呢？既然你把我找回来了，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一样可以找人抽走我的骨髓，不是吗？”
欧阳瑞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说？”
我轻笑一声，“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呢？我都知道了。你喜欢的人没有死，她就是我的母亲，对吧？而我这个廉价的挡箭牌，你之所以把我救回来，也是为了救她，对吧？”
欧阳瑞的眸子黑沉沉的，里头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味道，我以前最怕他生气了，可是现在，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欧阳瑞，你只记得将我带回家养伤，养好了好去抽骨髓，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么脏的一个人，你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应该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我到底有没有病吗？万一我真的有，传染给你的白月光可就不好……啊！”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欧阳瑞一巴掌打歪了脸。
“林可儿，你一定要这样作践低自己吗？”
“我，作践自己？哈，哈哈……”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看着欧阳瑞眼底的怒气，积压在我心底二十多年的怨气也跟着爆发了出来，当着欧阳瑞的面，我扯开了自己的睡衣，扣子因为我大力的动作，崩的一地都是。
“欧阳瑞，你看，你看这个是什么字！”
我拽过他的手，贴在我的胸口上，“欧阳瑞，你看到了，我就是个小姐，一个肮脏的小姐，这算什么作践呢，我本来就贱啊，不是吗？”
我用力地大笑，笑着笑着，泪水却又落了下来，我努力地睁着眼睛，想要在泪水中看清他的脸，“欧阳瑞，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为什么脏？还不是因为你最爱的那个女人在继父闯进我房里的时候，连理都不理我！还不是因为你最爱的那个女人将我送到夜总会去给人玩，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吗？你以为……我不想跟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去读个好的大学，交个真心实意对我好的男朋友吗？她厌恶我，你利用我，可我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死死地抓着他的衣领，不知不觉间，眼前的画面都变得模糊起来，但我却用力地瞪着眼前看他，“欧阳瑞，你告诉我，我林可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儿，别哭，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太累了，先休息吧。”
他将我摁回床上，不一会儿，我就看到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来，在我的手臂里注射了一点东西，紧接着，我的思绪也跟着迷糊起来，最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