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草婆婆原来是住在寨子边上的几间小草屋里,屋前屋后都晒着药,空气中都是弥漫着一股特殊的药草气味,可谓是人如其名了。
安阳柒这是第一次见到百草婆婆,头发花白身躯佝偻,不过打扮地倒是很利索,健步如飞,但是这婆婆对安阳柒却不是很客气,一点也不见外地让她做这做那。
由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安阳柒倒没有觉得很意外,毫无怨言地做事,拿药晒药勤快得很,何不归在一旁看不过眼要帮忙,但是婆婆却不让,又差遣他去为自己抄书。
何不归无奈之中只好向安阳柒无奈地笑笑,而安阳柒则是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但脾气再好的人也经不住消磨,何况安阳柒内里其实还是个气性颇大的,一连两个时辰的活之后终于有点受不了了,感觉这婆婆简直是在故意折腾自己,可惜今番是请教人家问题,也只好乖乖照做。
终于,百草婆婆满意了,“慷慨大方”地让他俩去歇歇喝点茶去,随后便斟了两杯茶出来。
这茶水是褐色的,还略微有些浑浊,安阳柒瞧着便有点怵得慌,不大敢喝,心道也不知是什么难喝滋味,百草婆婆瞧见了她这模样便皱了皱眉开口道:“怎么不喝?怕我老婆子下毒毒死你么?”
安阳柒尴尬地笑了笑端起杯子,何不归也向她投来一个安慰的微笑:“婆婆做的茶很好喝,不信你尝尝。”
见师父也如此夸赞,安阳柒将信将疑地将杯子端到唇边小啜了一口,果然比想象中好喝多了,像是花果茶,但是又比花果茶多一重滋味,而且几口下肚她便不觉得疲倦了。
百草婆婆见她神情舒展开来,哼了一声道:“这下相信了吧?不归,这个女娃子是谁?中原人吧?你怎么把她带回了?你和情儿如今散了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安阳柒尴尬不已,觉得百草婆婆说话简直是太直接了,是自己平生仅见。
还好何不归脾气算好的,连忙解释道:“我和情儿好着呢,婆婆您别担心。这是我在中原收的徒弟小柒,不过,她其实也有一半红衣教的血统。”
婆婆闻言又瞥了安阳柒一眼,仿佛要考量她的身世似的,应了一声道:“那还行,我最讨厌中原人了,狡猾又贪婪。”
“……”安阳柒无话可说,本来还想给中原人辩解几句的,但看这婆婆牙尖嘴利的,自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何不归见气氛不好,急忙补充道:“这是前代圣女的孩子,如今也是我们的新圣女,婆婆久居此地不常出来,也许还不知道。”
百草婆婆冷哼了一声:“那行吧,看在圣女的份上,有什么话快问吧。”
安阳柒松了口气,感觉恭恭敬敬问了婆婆血蛊的事情。
百草婆婆闻言脸色就变了:“这是伤天害理的事啊,这新上任的女娃糊涂,不归你怎么跟她一样糊涂啊?”
何不归见婆婆误会自己和徒弟,连忙好言好语解释道:“我们并不是要再练个血蛊出来,只是要个能够以假乱真的就行。”
安阳柒在一旁狂点头:“是啊,婆婆,我们只是为了解除危机而已,对方给蓝姐姐下了幻术,我们要拿个假的血蛊跟她做交易。而且这件事情若是不解决,恐怕会有更多的人会因此遭殃。”
百草婆婆一脸不在意:“中原死了多少人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可不关心这个,但是情儿是个好孩子,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们一把吧。”
安阳柒故意忽略了她的前半句,听到后面喜悦道:“婆婆您愿意帮我们炼制假血蛊?”
“可以,但是我要取蛊虫来,这里没有,你们看着办。”百草婆婆道。
安阳柒愣了一下:“您是让我们去现抓现做么?”
见安阳柒如此外行,百草婆婆不由生出一种非我族类之叹,语气略带鄙夷道:“普通的虫子可没有什么用,你得去玉灵山的冰室里拿。”
安阳柒在滇南的时间不多,自然不晓得这玉灵山是怎样个地方,但何不归一听这话脸色却变了:“玉灵山的冰室?”
婆婆啧了一声:“你怕了?看来你对蓝情也就这么点情分嘛。”
何不归摇了摇头,神情肃然:“不是,为了她哪儿我都愿意去,但是玉灵山那里是禁地,不是不许我们过去的么?”
安阳柒作为吃瓜群众看两人神情不对,心中就更是疑惑了,最后百草婆婆大概是实在见不得她这样无知了,便不耐烦地解释道:“玉灵山是禁地不假,但里面的冰室由前辈们冻着一批珍贵的蛊虫。那里原本是先辈们的坟墓所在的地方,也藏有一些贵重东西,但是之前忽然有一年据说山里进了野兽,后来一切都变了,连进了山给去世的老人下葬的年轻人都再也没有回来,从此之后,玉灵山便成了禁地。”
安阳柒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一听百草婆婆的描述忽然有些胆寒起来吗,但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仍然决定要去。
何不归却挡在了她前面:“还是我去比较稳妥。”
百草婆婆看着这师徒俩争先要去那玉灵山,有点无语道:“你们别争,这个地方非常危险,要仔细考虑再决定去不去,可不是儿戏。”
“没什么好考虑的,情儿我一定要救。”何不归言辞与神情都十分果决。
安阳柒也不甘示弱:“但安阳文静一事与我脱不了干系,算起来还是我的责任比较大些。”
百草婆婆终于忍不住道:“互相推让没意思,你们一起去吧。”
安阳柒心想师父提醒的果然没错,这个老婆婆是真的脾气古怪,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了,因为弄个假血蛊说到底不仅是为了要救蓝情,也是为了避免安阳文静的下一步行动残害到更多人。
敌暗我明,她必须加快速度了,安阳柒暗想,遂劝何不归道:“师父,婆婆说得有理,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万一我们哪一个人出了问题,另一个人也方便把蛊虫带回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