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就此相安无事了,安阳柒刚打算歇一歇,问问师父情况如何,但一转眼竟然看到上面那个可怕的生物又追了过来,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只得忍着疼跟着师父继续跑。
就在师徒俩即将力竭之时,看到了前方有一些牌楼,安阳柒怔住,何不归则是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进去,安阳柒便瞧见里面有许多口棺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百草婆婆所说的先人墓地了,而何不归似乎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点了点头道:“这里的确是先人埋骨之地,这儿有避虫的香料,对那东西也有驱赶的作用,它不会进来,我们暂时是安全了。”
安阳柒终于得以放下心来,轻轻喘了口气,才好奇问道:“刚刚那个,是个什么东西?”
何不归摇了摇头,他也是满心疑惑:“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深山老林里这种东西是常有的。大概是刚才炸药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它。”
安阳柒估摸着是哪种生物的变异,想起那怪物的模样还觉得胆寒,一开始还能听得到外面的动静,到后来那怪物似乎是走了,便伸出头去看看,原来天已快黄昏。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上去?”安阳柒看着陡峭的崖壁发了愁。
何不归环视了一下道:“试试看吧,我以前没来过这里,这样吧,我先去探探路,你在墓地里等我。”
安阳柒听说还要让自己回墓地,心里就有点发憷,何不归却温和地笑笑安慰她道:“先人的灵魂会护佑我们的。”
安阳柒点了点头,纵然她不敢一个人待在墓地中,但比起遇上那个怪蛇,还是坟墓更让她安心点,于是乖乖回去了,何不归去探路。
她在墓地里惶惶然等了许久,何不归才踉踉跄跄回来,身上更是有许多血,脸色也煞白,安阳柒一看不由慌了神,颤抖着声音道:“师父,你……遇到了什么?”
何不归显然是痛苦不堪,倒吸着冷气道:“我找到了路,但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那个怪蛇,它堵得我没法走,我只好拼尽全力和它打,受了点伤,不过它也被我诱到山下被石头砸死了。”
尽管何不归言语轻描淡写,安阳柒还是隐隐感觉到不妙,扶着何不归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皱了皱眉头道:“你这伤似乎不轻吧,先歇一会儿,我们包里有药,我给你上完药再走。”
何不归的脸色忽然变得有点奇怪,居然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不忙了,赶紧走吧,我已经找到路了,要不然待会儿天黑,就指不定会遇到其他什么可怕东西。”
安阳柒一想也是,她可不愿意再碰到刚刚那个怪物了,遂扶着师父往他所说的路线走,她见何不归还能撑着,便想着出去山谷便给他治伤,谁曾想刚出了玉灵山何不归就已经倒了下来。
一个不祥的预感在安阳柒心头浮现,她哆嗦着手把自己师父扶起来,却发现他已经是没什么力气支撑着了,原来刚刚他真的是在说谎,强撑着带自己出去。
安阳柒已经知道即将到来的结果,心里不由凉了大半,颤着嗓子道:“师父,你撑住,我马上就给你疗伤……”
何不归脸色惨白,却勉强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很累,走不动了,你把蛊虫好好带回去交给百草婆婆。”
一听他说话,安阳柒心里更不是滋味,泪盈于睫:“没事的,我背师父出去,我们的马拴在附近,很快就到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救蓝姐姐了……”
何不归声音已经十分微弱了,强撑着道:“傻孩子,我天命已尽,大概要埋骨于此了,你不要耽搁了,自己带着东西回寨子去,把我放在附近的石滩上就好,今晚的星星很好看,可惜不能和她一起看了。”
安阳柒想起何不归与蓝情都是一路走来陪着自己的人,如今一个重病,一个垂危,不由悲从中来,泪水涟涟要背起师父。
何不归却忍着疼痛劝慰她:“徒弟你别费力气了,以后的事情大概都要你扛着了,真对不起,可是师父还是求你,替我看顾一下情儿,这件事情也暂时不要告诉她,对她的神志恢复不好……她很好,族里喜欢她的还有很多人,总能挑着好的……”
安阳柒泫然哭泣:“师父不能不负责任,蓝姐姐我没法交待……”
何不归却是笑了笑,再不分辩,安阳柒再看他时,竟是溘然长逝了。
安阳柒不由放声大哭,哭了好半天才勉强收住,将何不归的尸身背到马上固定住,自己骑了另外一匹马往寨子的方向赶去。
不知过了多久,安阳柒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寨子中,将师父的尸身送回他的房中,先去见了妄言子,断断续续将师父的事情说给他听,妄言子的脸上一向是慈祥和蔼的笑意,这时也凝滞住了,踉跄了一下,转过身去久久没有说话。
安阳柒心痛难忍,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妄言子,何不归对自己而言是相识多年的师徒情分,自己已然如此难过,可想而知妄言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了。
再转过身的时候,妄言子低声道:“我去看看他,你抓紧时间去百草婆婆那儿吧。”
妄言子虽是高龄,但一向精神矍铄,在此刻安阳柒却感觉他仿佛瞬间老了很多,像个真正的老人了,且眼含泪意,声音也沙哑,安阳柒不由更加感伤,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妄言子和安阳柒向着两个方向而去,走了不多远,他忽然转过身来叫住了安阳柒:“你师父的事情,别告诉百草,不归和情儿小时候都是由她抚养过一段时间,她现在若是知道了他的事,定然承受不住,也许还会迁怒于你,等我过几天再告诉她吧。”
安阳柒含泪点了点头应承下来,没想到出发时的一句担心之言,到如今竟是一语成谶,令人有肝肠寸断之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