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四,正是荷花生日这天,安阳柒在宫中平安地诞下一个可爱的女儿,轩辕睿喜不自禁,为孩子取名轩辕滢,从水字辈,封宛荷公主。
小公主眼下虽然容貌尚未长开,但可见五官很是肖似安阳柒,也正因为如此,轩辕睿甚至比安阳柒还要疼她,连安阳柒看得都有些醋意起来。
这日,轩辕睿刚下朝,与几个近臣议完事,便又来了长乐宫看女儿,亲自喂食逗弄,安阳柒在一旁忍不住道:“皇上整日这么忙,一下朝就往我这儿赶,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这个皇后使得皇上不思朝政呢。”
轩辕睿听了倒也不恼,抱着宛荷公主走到她身边笑吟吟道:“如今哪有人敢说你?京城里头谁不晓得你的贤名?就算真有什么事,百姓也一定把锅推到我的头上。”
他说的这话倒是真的,因为安阳柒自十五岁开始,便在京城里凭借自己的医术和其他本事为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这份爱戴恐怕是无出其右的。
小公主满月酒的时候,轩辕睿宴请了文武百官,而又设了私宴,林南果然如约包了个大红包给轩辕滢,轩辕睿便拿他打趣,大家都是关系亲近的友人,并没有什么可避嫌的,其乐融融,饮酒看戏。
宴席到一半的时候,安阳柒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内监向轩辕睿禀报了什么,之后轩辕睿便怔了怔,让小太监出去唤人进来,紧接着,安阳柒便看到了一身素衣的夏芜。
这么久不见,安阳柒几乎快忘记还有夏芜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了,此时见她盈盈趋步进来,不觉皱了皱眉,大喜的日子,却偏要一身白衣而来,却不知是轩辕睿给她下的帖子,还是夏芜不请自来,不过看轩辕睿的反应,倒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对于夏芜的到来,安阳柒心里虽是不大高兴,但是这种场合没有必要驳人面子,遂含笑起身走过去同她说话,十分礼貌客气:“多谢夏表妹赏光,劳你挂记了,请入席同饮。”
夏芜温和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并不像之前那般锋芒毕露:“谢谢表嫂……皇后娘娘了,先前皇上有帖子请,但是民女有事在身,故而姗姗来迟,还请勿怪。”
她这样谦恭的态度使得安阳柒的恶感大为减轻,便搀着她的手送她入座,夏芜又送了一些自制的径直小玩具用作贺礼。
宴席散后,安阳柒也不由得庆幸,得亏是当初轩辕睿的态度够坚决,不然今时今日怕又是另一番情景,入主中宫的只怕就不是自己,而是夏芜了,正所谓相知容易相处难,这一场她与轩辕睿的情感危机,幸好是以两人的相互信任而妥善解决。
安阳柒一向不信神佛,但是这个孩子却是她在一次道观祈福后才有了的,所以如今小公主满月了,她自然也要去还愿。
因为安阳柒一向不喜欢排场,如今做了皇后也是还和从前一样的性子,只让清儿陪自己抱着宛荷,还有几个嬷嬷,轻装简从向当日的那个道观而去,事先并没有告诉多少人,且是微服而行。
此时正是七月酷暑之时,本就燥热,到了地点之后,安阳柒便让清儿和嬷嬷们带着孩子在三清殿附近较为清凉的瓦屋里歇息等着,自己去殿中还愿。
安阳柒焚香又捐了香资之后,便打算折身离开,眼下殿中空荡荡的并无他人,又是光线昏暗,她不愿意久待。
但就在她转过身之后,忽然见到大殿的一下子关了起来,然后一股花香味直冲鼻子,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安阳柒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丹房里,而一个道姑背对着她站着,一时间也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只好挣扎着起来。
那个道姑打扮的人似乎听到了身边的声响,便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四目相对,安阳柒感觉血液凝住了。
这个“道姑”,竟然是几年未见的安阳夫人。
安阳柒看了看关起来的门,与紧闭的窗户,大感形势不妙,不知道这安阳夫人是从哪里得知了自己的行程信息,在此设下圈套来,如今,身无寸铁的自己却要如何逃出生天?
安阳夫人却是向她越走越近了,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语声狠厉:“可算让我等到你了,犯下这么多的罪行,你是怎么还有胆子出来的?”
“你在名义上已经是个死人了,若是露面便是官府通缉的对象,若说胆子大,还是你更胜一筹吧。”安阳柒口头不饶人,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拖时间想办法出去。
大抵是此处离人群比较远,安阳夫人笑得毫无顾忌,却是越笑越凄厉:“你这个蛇蝎心肝的野种!我丈夫,儿子,女儿如今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全是拜你所赐!”
安阳柒自认并不是个十全的好人,但是蛇蝎心肝这种帽子,她可不敢随意接,不忿反驳道:“那些是他们咎由自取,若他们没有作恶,又怎会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我念你一人孤苦,从头至尾并未深究,夫人又何必苦苦相逼?”
安阳柒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安阳闫律其实未死的消息,但是如今看安阳夫人态度如此恶劣,也就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安阳夫人呵呵冷笑道:“难道我还应该感谢你不成?今日,便要取你性命,祭我安阳家亡魂!”话音刚落,便举起那把刀向安阳柒心窝处扎下来。
先前那香里也不知道掺了些什么东西,安阳柒此刻只觉得浑身发软无力,拼尽全身力气才使得安阳夫人的刀没有扎中自己,还呼救了几声,但很快安阳夫人就捂住了她的嘴。
就在安阳柒还在尽力挣扎,以求一线生机之时,丹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光亮透了进来,安阳柒感觉到一阵刺目,却也仿佛看到了希望——站在门口的人正是五王爷轩辕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