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希音露出困惑的神情，问道：“忍不住什么？”
白榆忽然顿住所有的动作，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
云希音正惊奇，他的脸就缓缓地靠近过来，上半身离她越来越紧，两人的鼻尖也越来越近。
耳边似乎传来心跳加速的声音，云希音绷紧了身子，一时之间忘了有任何动作。
“白、白榆学长。”她慢慢地喊道。
两人的鼻尖即将相触的一瞬间，白榆靠近的动作猛地停住，停在了一个极近的距离。
云希音因为紧张，咽了口唾沫，愣愣地望着他。
白榆这才开口，带着一点俏皮：“我说，我都快要忍不住……要和你一起去C国了。”
云希音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刚刚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白榆所说的忍不住，是忍不住想亲她，闹了个大红脸，结果却发现并非如此。
“你不是说不戏弄我了嘛……”她小声嘀咕，耳尖还有些泛红。
白榆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些歉然地笑道：“对不起啦，阿音，不要生我气，我知道错了。”
云希音听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在那里认错，忽然就觉得有点儿好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头正撞进他的眼里。
“阿音，”他喊她的名字，轻柔出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你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吗？”
云希音神色一滞，意识到话题又转回云锦伊的那件事上来。
“我不知道，不过你愿意相信我，我已经满足了，不管理由是什么。”她说道。
白榆说：“你知道我是学摄影的，每一种事物在我们眼里来说，第一反应就是判断它是否有进入镜头被记录下来的价值。有些东西丑陋、邪恶，自成一派，也能叫做艺术，但是至纯至善至美，是我一直孜孜不倦地追求的东西。”
云希音静静地听着，感觉心里有些平静，只需要当一个倾听者，静静地听白榆说下去。
白榆继续道：“从那天你第一次误闯进我的镜头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那个素材，你是最适合我的镜头的素材，你知道吗。”
云希音听得心慌意乱，她并不知道原来白榆对她抱有如此的珍视。
“我、我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弱，没有足够的底气告诉对方关于自己的一切——自己这乱七八糟的人生，乱七八糟的事情。
包括夜将阑帮她还的那五百万，还有夜将阑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事。
曾经沦为一个男人身下的玩物，这种事情说出去，白榆一定不会再有同样的想法，认为她那样珍贵，那样至纯至善至美。
至纯至善至美——这个形容词千万不要用在她身上，因为她只会认回这是对她莫大的讽刺。
“我……我才不是你的素材，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只好转移话题似的否认道。
白榆没有发现刚刚那么一会儿云希音眼里闪现而过的波澜，以为她只是在不好意思。
说实话，今天的云希音让他第一次有了一种靠近的感觉，而不再是隔着山隔着海隔着纱和雾，美好又朦胧。
现在距离近了，美好还是同样美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很快就能拥有这个女人的全部，让她的心里所有位置都留给自己。
“不是素材，对，你不是素材。”
白榆应和她的话，眼里都是宠溺的味道。
云希音正要说话，就听到对方的声音继续响起在自己耳边：“你不是素材，你是我心尖上的人，以前是我傻，以后我才舍不得将你装进镜头里，让那么多人有机会看到你的美好。”
“你不要再说了。”
云希音制止他。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对白榆直白地表达好感感到不适。
她对白榆很喜欢，可是当听到对方那方推心置腹地表达爱意的时候，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感觉还缺少了一些东西。
白榆察觉到她情绪里藏着的细微的抵触，连忙停止了自己的告白。
云希音扭头看他，抱歉道：“白榆学长，我、我现在还是有些担心，我这样一走，岂不是要永远背上害人的罪名……我没有做这种事，萧茹榛的话是假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说的不是事实。”
白榆见她原来是因为仍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心中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因为对他的告白感到抵触就好。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渐渐暴躁起来的情绪，软声软语地安慰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们只要好好地活着，就一定会找到继续查出真相的，我会帮你，一直到查出真相，逼迫夜将阑向你道歉为止，你在他那里受到的委屈，是不会白受的。”
云希音点点头。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总不能还跑回去，将自己送到夜将阑手上。
落在他手上，她就更加没有机会去找出真相，替自己证明清白了。
“对了！”她忽然开口，“这个，你是学摄影的，图片后期处理的事情也能擅长，你可以帮我看看这几张照片吗？”
她将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几张照片拿出来，递到白榆手上。
那正是之前夜将阑拿出来作为证据指控她是害人凶手的照片。
可是除非云希音有精神问题，记不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否则照片上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她。
“这照片是从哪儿来的？”白榆看了一会儿，侧过头来看着她。
云希音说：“夜将阑拿出来的，他说这是物证。”
“知道是谁给他的吗？”白榆又问。
云希音摇了摇头，这个她还真的没有顾得上问，夜将阑像个一意孤行的偏执狂，认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不一定拉的回来，面对那个男人，她的心情大多数时候都是沮丧而绝望的。
“这个……这个问题很关键吗？”她迟疑着问道。
白榆沉着脸，眼睛盯着照片上的那个“云希音”的侧脸，拇指轻轻地来回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