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来了。”白榆朝云希音走过去,说话时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云希音注视着他的靠近,眼睛里一片明亮,白榆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好像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们两人的将来。
“阿音,等我们到了C国,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相信我。”他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既像是在安慰云希音,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云希音的眼眶微微湿润,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光亮。她望着夜将阑的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榆克制住自己要立刻冲过去将她紧紧搂抱在怀里的冲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快点上车,不能再多耽误时间了,夜将阑那个人没那么容易糊弄。”他快速说道。
云希音连忙跟随他的步伐,坐进车内。
车子启动之后,很顺利地驶上了一条主道,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越是接近机场,云希音的那颗心就越是变得放松下来。
但是同时她的另一种担心又占据了脑海。
白榆从后视镜看她,担忧地问道:“怎么了,阿音?”
他不觉得云希音还有什么在国内牵挂不下的东西,因为他前段时间花了很大力气从云希音的同学朋友那里了解过,云希音在云城根本就无依无靠了,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
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云希音没有跟任何外人透露,所以白榆也无从得知。
现在看到云希音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他又有点儿心里没底——或许云希音心里已经有人了,舍不得,那他又该怎么办?
虽然没有将话说开,但是他不信云希音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出来他对她的感情……他以为云希音对自己也是有心的,否则为什么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是开心的表情?
“阿音,有什么事情,现在都可以跟我说,我永远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帮助你。”白榆又说了一遍,眼神是那样坚定。
云希音感觉鼻子一酸,有点儿想落泪,但很快就抑制住这样的冲动。
很显然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离开云城,没有逃开夜将阑的手心。
“白榆学长……我、我这样一走,是不是就表示承认自己有错了……否则我又是为什么要逃到国外隐姓埋名呢……”她低声说道,然后吸了吸鼻子。
白榆听出了她的哭腔,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抽了抽,跟是痛心。
云希音指的是什么,他根本就一知半解,因为他只知道夜将阑对云希音似乎有仇怨,不愿意放过云希音,但是又不知道两人之间具体有什么过节。
“阿音,什么有错?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是不愿意告诉你,你和那个夜将阑之间,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他有些焦虑,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
云希音垂着眼,似乎是在做思想挣扎,片刻之后,轻声开口道:“你还记得一年前在桦窕街发生的那一场特大火灾吗?”
白榆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点了点头,“记得,当时事情闹得很大,新闻里都在播。”
云希音的眼神黯了黯,说:“我有个姐姐,她叫云锦伊,一年前就是丧生在那场火灾当中。”
白榆皱了皱眉,从后视镜看她的脸色,只见她那张脸笼罩在悲伤之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神伤的过往。
云希音这样的人,一旦对一个人有感情,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好,一旦投入了感情,必然是深沉而浓烈的。
这种人,越是从表面上看起来冷淡,甚至有些喜欢将自己藏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一旦觉得接受一个人,那么必然是已经将对方当成自己血肉的一部分。
云锦伊,这个名字从云希音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白榆甚至可以听到车内蔓延着一股强烈而低迷的伤感。
“你、你很爱这个姐姐吧?”白榆轻声问道。
云希音张了张嘴,准备说话,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连声音都是哽咽的,于是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垂着脑袋不说话。
白榆脸色沉重,将纸巾递过来。
云希音说了声谢谢,声音里都是浓重的哭腔。
过了一会儿,长久的沉默让云希音的内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白榆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怕再一次挑起云希音的伤心事。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没有什么是比这个女人开心还要重要的了。
可是他没有问,云希音却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主动开口说道:“当年姐姐在那场火灾丧生之后,和姐姐一起去过那家失火的商场却逃出来的一个朋友说,火灾发生的时候,我也在场,说姐姐本来是可以和我们一起逃出来的,但是我亲手将姐姐推进了火堆……”
说到这里,云希音忽然停了下来。
白榆侧过脸去看她,然后看到她那张脸变得有些奇怪,好像是伤心难过,又好像是在做着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忽然就凝重起来。
“你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他轻声说道。
声音虽然轻,但是透着坚定的语气。
云希音看向他,然后说:“谢谢你。可是比起被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指控有罪,找不到证据证明我当天提前离开,光是凭感觉根本就无济于事。”
白榆说:“那个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相信你。你也只需要记住,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在我心里,你都是那个无与伦比的、善良的阿音。”
云希音的眼里闪过一丝感动的光芒,被夜将阑伤害过的心仿佛得到了一些治愈,伤口睁开渐渐愈合。
“谢谢你,白榆学长,我真的很庆幸能够遇到你。”她说。
白榆说:“阿音,我不喜欢你对我这样见外,我希望你能将我放在你的心里,第一的那个位置,无论发生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云希音垂下头,脸上的神情有些羞赧。
白榆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可能说得有些过激,让云希音感到了一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