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嗅着空气中疑似新钢琴上面的油漆味的气息就开始在心中微微颤栗。
就好像是与分离了很久的挚爱重逢,庆幸和狂喜的感觉包围了她。
周念一说:“云姐姐,你要弹什么?”
云希音望着空空如也的琴面,上面还没有来得及摆放曲谱,可是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各种自己深深为之着迷的曲调。
真正抬手摸上那黑白相间的琴键时,她的双手竟然很不争气地微微颤抖了一小会儿。
然而第一道琴音从琴键上流淌而出的时候,她感觉找回了自我,仿佛和琴音融为一体,随着它一同徜徉在空气中,得到了真正的自有。
没有人能阻止琴音的肆意流淌,总有缝隙让它溜走。
云希音的嘴角上扬,眉眼之间全都是幸福和感动的味道,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是与往日在这座房子里完全不同的,就好像是自成一个世界。
这是周念一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同样,循着琴声走进来的夜将阑,同样也没有见过。
他忽然就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看到这样的一个云希音。
这样的一个云希音,简直就是落入凡尘的天使,是自成一派的妖精,具有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的灵魂都不由地被吸引过去。
云希音十分专注,所以并没有丝毫发觉到周围人的异常,也没有觉得自己的样子有哪里是不一样到值得让人惊叹的。
一曲琴音落下,云希音沉浸在刚刚的酣畅淋漓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还在回味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所带来的美好感受。
直到肩膀上搭上一只手。
她连忙回过头来,就撞上了夜将阑的眼神。
夜将阑的神情有些奇怪,看着她的时候,透着一种陌生感。
云希音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吵到你了吗?”
夜将阑还算温和地回答说:“没有,你弹得很好。”
云希音庆幸了一小会儿,然后彻底从刚才那种放飞自我中清醒过来,充满了局促不安。
她偷偷打量夜将阑的反应,总觉得等待着自己的不是什么好事。
结果夜将阑却是什么都没说,在她肩膀上轻轻捏了捏,然后淡淡的说道:“好好教念念。”
云希音一愣,周念一很是高兴,点头道:“我会好好学的!”
夜将阑又在周念一的脸上拍了拍,然后就这么转身走了。
云希音开始疑惑夜将阑来这里一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听到动静所以上来看看热闹?
这可不是夜将阑这种雷厉风行的人的反应。
说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夜将阑给云希音的感觉就越来越不够干脆果断,而是处处透出一种委婉的怪异感,就好像总是在眼眸中藏着没有说完的话,没有说出来的情感。
云希音这样随便想了想,然后就和周念一聊到了一起。
周念一对钢琴是有点兴趣,但是主要目的还是希望借着这个由头让云希音可以有弹钢琴给自己听的机会。
小孩儿听得欢快,云希音也弹得尽情。
最后她终于是隐隐发觉到,比起学,周念一根本就是更渴望去当一个观众。
云希音说:“等我去学校,就只能周末的时候教你。”
周念一很是乖巧地笑了笑,说道:“没事,云姐姐你什么时候想来这里教我都可以,不教我的时候还可以来这里练习。”
云希音点了点头。
周念一是不知道云希音曾经在钢琴演奏上获得过什么成就,拿过什么奖杯的,他只知道云希音弹钢琴的样子很好看,尤其是那十根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灵巧地舞动的手指,像凝玉一般。
第二天,夜将阑就说到做到,让云希音恢复了去学校的权力。
云希音去学校之后没有受到任何人的盘问,大家都当她是最近身体真的很不好,所以书也念得断断续续,这都是夜将阑操纵之后的结果。
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云希音就顺着众人的问话承认。
只有白榆是心中存疑的。
距离上次见到云希音并没有过去太长时间,云希音到底是生病了还是遇到麻烦被人缠住了,他比其他人更清楚。
云希音现在只想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最好不要在学校中横生任何枝节,以确保不会在夜将阑那里被找茬,如此才能顺顺利利安安稳稳地毕业。
可是白榆没有找到她,却是有别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来的人是云城大学里颇具盛名的秦月凝,颇具盛名的原因一来是因为家世在一众艺术生里面都是拔尖,是个家产颇丰的千金,二来还是离不开那张脸。
秦月凝是公认的美女。
这就在某种程度上跟白榆成为了可以相提并论的人。白榆在这座美女帅哥云集的校园里,同样也是耀眼的存在,吸引一众忠诚的追随者,其中大多数都是女孩子。
云希音这时候被秦月凝找过来,拦在了音乐教室的门口,就有点儿无奈。
秦月凝也不是第一次和她见面,但是每一次的脸色可都算不上好。
“你有什么事吗?”她很平静地问。
秦月凝上下打量她,然后说道:“你最近都干什么去了?”
云希音感到有点儿好笑,秦月凝问她这个问题,那就真是名副其实地多管闲事了。
她不回答,秦月凝就有点恼火,加重了语气问道:“你到底对白榆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不在的时候,他还是对我十分冷淡?”
云希音听到“白榆”这个名字的时候,眸光闪烁了一下,脸色变了变。
秦月凝看到了,讥笑道:“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丑事,所以这段日子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吧?”
说着就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的肚子,就好像是在说云希音这段时间消失是因为未婚先孕偷偷去堕胎了似的。
这对于一个名声清白又毫无感情史的女孩子来说,是个无比恶毒的污蔑。
可是云希音连夜将阑这种冷酷的人的折磨都忍过来了,所以秦月凝的话她只是觉得有点儿荒唐,并不想和她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