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敲门,房间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来。
那医生脸上毫无睡意,眼神一片清明,道:“有情况了?”
云希音急声说道:“发高烧了,情况很不好。”
那医生立刻就提着医药箱和云希音一起去了她的房间。
床上的夜将阑唇色惨败,脸上被汗珠占满。
云希音眼见着那医生一针打下去,渐渐的,夜将阑就恢复了平静。
心口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云希音有点庆幸这医生留了下来。
正想着,对方就将一瓶药水递给她,道:“隔二十分钟喂他五克的药量,到天亮不复发,就能醒过来。”
云希音接下后,还没来得及说更多,那人又走了出去。
于是剩下的半夜,云希音就强撑着精神,掐着时间把药水往夜将阑的嘴里倒。
昏睡中的人无意识地随着她的动作将药咽进去。
就这样迎来了日出。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伴随着清晨和煦的风,以及窗外的鸟叫声。
夜将阑一夜无事,云希音看了眼时间,松了口气。
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地就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夜将阑醒来的时候,傅黎正越过云希音的身体,在查看他的伤势。
被子被掀开一角,上方就是傅黎那张冷淡的脸。
“醒了就好,伤口没问题,在家养一个月就可以再挨上一枪了。”
傅黎说道。
云希音听到有人说话,以为是夜将阑,立刻就睁开眼看了过去。
这一看,果然是床上的夜将阑已经醒过来了。
她有些激动和惊喜,来不及思考这阵喜悦到来的原因是什么,就一把握住了夜将阑的手,道:“你终于醒了。”
夜将阑瞥了一眼傅黎,傅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欢迎的态度,冷哼了一声,一句话不说地走了。
云希音连傅黎什么时候离开得都没有意识到。
夜将阑被她的态度暖到,连伤口的疼痛都好像消散了。
“你在这里守了一夜?”他问道。
云希音点了点头,眼睛下方的黑眼圈看上去有些明显,整张小脸都显露出疲惫。
夜将阑昨夜里昏睡的时候却能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有道熟悉的气息,即便不睁开眼,他就很肯定那个守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是云希音。
抬手摸了摸云希音的小脸,他的语气有些温柔:“辛苦你了,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云希音见他连抬手的动作做起来都很困难,就忍不住担忧地皱紧眉头,道:“谁说你没事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养才可以,很多行动都很不便。”
夜将阑瞧了她一眼,眼里的笑意逐渐加深,眉梢眼角都是温柔的神色。
“好,那你就睡在我旁边,只要我一有事情,就可以喊你。这样好吗?”他摆出很正经的样子,给云希音出谋划策。
云希音看了眼足够睡得下两人的床,还是感觉到了羞赧。
“不、不了,我现在还不是很累,”她选择岔开话题,看了看夜将阑的身体之后,像是想到了更重要的东西,连忙说道:“昨天晚上担心折腾你会影响到伤势,现在你醒了,我帮你擦一擦身子吧。”
夜将阑听完她的话,挑了下眉,眼里都是玩味。
云希音顿时有些窘迫。
天知道她刚刚说这个的时候,绝对没有生出任何其他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想要擦洗一下他身上没彻底擦干净的血渍。
夜将阑见她隐隐生出退意,怕自己这么一看当真把人给吓跑了,于是就严肃正经地说道:“那麻烦你了。”
云希音从未见过夜将阑对自己如此客气有礼,有些怔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立刻转身进了浴室去接了盆温热的水。
用一条干净的毛巾浸透水,再挤干,她就走到了夜将阑的身边。
望着夜将阑上半身已经穿好了的衣服,她有些犯难。
昨晚替他脱衣服的时候,因为情势焦灼,所以根本顾不上扭扭捏捏想些有的没的,现在外面天色大亮,两人又都是清醒的状态,云希音于是就开始纠结徘徊起来。
夜将阑看着她站在那里犹豫不决,心中感到好笑,于是就自己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将身体袒露在她面前。
云希音发现自己是第一次在这种冷静纯粹的场景之下去看夜将阑的身体。
尽管两人“坦诚相对”很多次,但是都不及这一个给云希音带来的感觉强烈。
夜将阑的身体果然是女人所痴迷的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肌肉线条流畅完美,但是又透露出一种霸道的侵占欲,叫人完全不敢小瞧。
再加上那张脸几近完美,所以整个人扔到人群中,绝对就是会发光的存在。
天之骄子,绝对不仅仅是指他不同于常人的傲人家世,还有这被上天眷顾着的外表。
夜将阑的眼里再次闪现出玩味的光,看着她轻声笑道:“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云希音将目光从他身上挪过来,心想这人分明就是在明知故问,否则干嘛要用那种戏谑的语气。
这样一耽误,手上的毛巾早就变凉了。
云希音立刻又回去,将它重新浸透了热水,再挤干,来到夜将阑身边。
这一回她不打算再和夜将阑说些有的没的,一脸正经地样子,专注地擦拭着他上身的那些污渍。
昨晚上她害怕自己弄得太过,把他的伤口弄得更糟糕,所以很多血渍并没有完全擦干净。
两人折腾了十几分钟,夜将阑那身染着血的衣服被换下来,云希音拿着它们送去了垃圾房。
暂时的分离竟然就让夜将阑感到了一丝怅然,也不知道自己前面的十天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女人像鬼魅一般萦绕在他心头,侵入他的脑海,害他总在不由自主地在分神,这一次就差点死在了Z国。
昨晚重新走近这个房间,站在门口的时候,那种来自房间内的、云希音身上的、熟悉的气息阻挡不住地往外溢出,直扑向他的鼻腔,像是催化剂,让他瞬间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