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自己头脑不清醒，才会觉着外面的呼喊声会是喻川。
姜小若嘴角扯了扯，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毒烟已经弥漫整个屋子，她已经在剧烈的咳嗽。
她本来就看不见，此时脑袋更是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有人在用力的砸门，还有人在拼命的呼喊。
她想回应，但四周好烫，嗓子也好疼，根本喊不出声音。
“若若！”
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她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句若若，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
“若若！”
喻川把姜小若一把抱到怀中时，姜小若已经昏死过去。
他抱着人快速的下楼，还好附近有一家医院，他一路狂奔将人抱入医院之中。
“若若，”若若……
等到姜小若被送到抢救室，他的身体和双手都是还在发抖，刚才因为跑得太猛，现在停下来，连着小腿的肌肉都在发抖。
他坐在抢救室的门口，脑子里一片混沌，他甚至都不知道若是姜小若抢救不过来，他该怎么办。
他等了有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仿若有一天那么久，当医生走出来，他的身体都还在发抖。
“医生，她，她怎么样？”
“已经没什么事，不过……她脑袋里有几处血块，这种情况可大可小，我看时间好像还挺久的了，之前有定期做过检查吗？”
姜小若被送入抢救室这么久，主要问题倒不是毒烟，而是她脑中的血块。
而且血块的数量还挺多，此时已经压迫到视网神经，若是血块恶化变大，造成堵塞的话，她很可能会脑死亡变成植物人。
“应该没有。”
喻川的手到现在都还在抖，他知道姜小若脑中的血块。
四年前，姜小若为他挡了那一刀后，他带着姜小若去医院，医生就说过，她的脑里有血块。
不过当时，这血块还是良性的。
“你作为男朋友，最好还是隔一段时间就带她去做个检查，这血块虽然已经从视网神经上移开，但下一刻不知道会转移到哪里。”
“可以手术取出来吗？”
“脑子里的神经实在是太多，把握很小，能不动手术就不动。她这种情况，最好用药物来控制。”
医生说的已经很明白，姜小若脑里的血块，目前来说还没有严重到堵塞的情况，但仍旧是可大可小。
喻川道了谢，问了姜小若的病床号，这才是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入病房。
姜小若所在的是普通病房，一共六张病床，床铺位空了三个。
姜小若睡在最里面那间，手上挂着水，脸上还带着氧气罩。
他如今没有能力让姜小若住单人病房，就连刚才为姜小若付抢救的钱，都已经是他全部。
姜小若没有醒，看她眉头紧皱，想必是哪里很疼。
“不要！”
喻川走过去，挨着床边坐下，姜小若的身体猛地一动。
“若若！”
喻川连忙去看她，发现她眼睛仍旧是死死闭着，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应该是做了噩梦，也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
喻川自兜里拿出一方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她不跟人顶嘴的时候，不嘲讽别人的时候，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可就是……
喻川去看她眉眼，眼睫翘长，还是那么的浓密，像是黑色的蝶。
“叔叔~”
突然的一句叔叔，让喻川拿着手帕的手顿在了半空。
她这一声喊得很温柔，也很痛苦。
喻川看到她眼角滚出了泪珠，手抬着，朝着虚空去抓，好像要抓什么。
“叔叔~不要扔下我。”
姜小若的手终于在虚空之中抓住了一只手，这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手心的温度很烫。
她抓了这手，拧着的眉宇才总算是舒展开。
“跟我走好不好？”
她是在做梦，喻川知道。
他垂首去看自己的手，自己的这只手正被姜小若死死抓着。
“明明是你，先扔下的我。”
喻川抬起了眼眸，他看到姜小若眼角的泪珠滚落到了枕头上。
他嘴唇动了动：“若若，是你，先不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