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一生所求的,都是自己的药。只是有的人是解药,有的人是毒药,李恪对于她来说则是一副追命的毒药。
“阿九,我不会让你走的。就算是死,我也要你在我身边。”
有些纠缠注定是绕指柔,终究百转千回也成空。
李恪始终要将她禁锢在这红色的圈内,不得出去,他从来想的只有自己。
陆子鸠许是因为得不到心里想求的,即便身子好了,也看起来恹恹的。李恪去看了她几次,都只能扫兴而归。
想起陆子鸠在宫里,时常捏着戏本子看,他便费了心思请那戏班子来了宫里,想她开心。
宫里的妃嫔也都得了请帖去陪热闹。
可一向喜欢热闹的月青雁却因着要去给十六王爷送药的缘由推脱了未来。
“连侍寝的女官都算不上,皇上竟然还请了戏班子来哄她开心。当真有手段呢。”
穿着红衣赏的宫嫔对着身旁绿戴花的宫嫔说道。
“姐姐说的可不是,连丽妃都栽在她手上了,还是要小心些。”
“是了,是了。不然落得个丽妃一样的下场,宠冠六宫有什么用。皇上说不喜欢可不就不喜欢了。”
一路说着小话便走到了听音阁。
宫中的姐妹几乎都到了,忙着互相行礼说些客套话,又有人提起今日的主角,难免有嘴碎的宫嫔要说上两句不得听的。
“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传到了殿内,将里面一室的聒噪声打了个安静。
李恪带着陆子鸠来了,他着一身玄青色的钦湘丝扣衣,戴着一顶绒草面生丝缨苍蟒教子珠冠,裁剪的十分的得体。
将他身躯衬得十分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一众妃嫔都舍不得移开眼。
陆子鸠则在李恪的怀里此刻不得动弹,她原本不想来这种地方,可是无奈挣脱不开李恪,只好被他带着到了这里。
门外有风雪,即便一路有宫女太监想尽法子挡了,却还是少不得有些落在陆子鸠的青羽翻毛的锦袍上。
李恪看见了,也不差遣宫人,自己上手便将那些雪迹拂去,惹得身后的宫嫔打翻了一缸陈醋,想来这样体贴入微的动作,皇上是从未做过的。
陆子鸠的眸子却很淡,看不出喜乐,来了也并不与那些妃嫔作客套,叫那些妃嫔心里更加不爽。
不多时,台上敲了锣鼓,众人坐静不再言语,只见那红幕渐渐拉开,一出戏便开场了,讲的是《玉簪记》。
青年书生潘必正因其姑母法成是女贞观主,应试落第,不愿回乡,也寄寓观内。潘必正见陈妙常,惊其艳丽而生情,经茶叙、琴挑、偷诗等一番进攻,终于私合。而陈妙常也不顾礼教和佛法的束缚与潘必正相爱并结为连理。
一出戏唱的十分尽兴,台下的一众妃嫔都纷纷的鼓起掌来,宫里少有这样新鲜有趣的戏本,平日里那些严肃无趣的看多了,眼下这个倒是十分讨喜。
可是陆子鸠样子仍旧淡淡的,想是并不讨她的欢心,连带着李恪的样子也不太好看,那戏班主看着心里担忧得很,左右眼前的皇帝才是正经的财主,若是他不开心,那便是谁开心,都不能作数。
看着陆子鸠的模样,几个心里不爽的妃嫔又在后头讲起,多不过是酸话。
少不得被身边的嬷嬷听进耳里,插上一两句嘴,显得自己忠心。
那红衣裳妃嫔身边的嬷嬷从陆子鸠入殿以来,便一直瞧着她,叫身边的小主也不大高兴,“我说齐嬷嬷,你到底是我身边的人,还是她的?怎么总是瞧着她?”
“小主恕罪,奴婢只是觉得那姑娘十分眼熟,像是从前便伺候过的一位妃子。”唤作齐嬷嬷的女子,侧首在那妃嫔的耳边说道。
“如何见得?皇上称帝的时候,我便入宫了,你之前何曾伺候过什么妃子?”那妃嫔本来将话说的颇有气势,可是偶来又像想明白了一般有些惊讶的说道,“嬷嬷之前伺候的便是先帝的妃子,怎会?那些遗留下来的妃子不是多数都被送去寺庙里修行了么?”
“娘娘说的没错,只是奴才之前伺候的那位妃子,却是被送去皇陵陪葬了。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这里。可那眼角下的朱砂痣,那淡然的模样,是真的一模一样,从前丽妃入宫的时候奴婢也错认过,只是丽妃只有眉眼相似一些,却比不过这姑娘相似的许多。”
齐嬷嬷这话说的十分真,像是思来想去过的一般,说话的力道也不重,只是正好叫周围几个有怨气的小主统统都听到了。
“如果此时当真,那当真是了不得了,嬷嬷确定是她这样子?”
“确定,十分相似,若是娘娘不信,明日里我将宫里其他几位老嬷嬷找来给娘娘问问,娘娘一问便知。”
齐嬷嬷信誓旦旦的样子,倒是十分可信的。
“也可,切莫叫那样的贱蹄子秽乱宫闱!”那妃嫔看着陆子鸠的方向十分的恨。
从前皇宫里有一个丽妃,已经是宠冠六宫,叫她们这些宫嫔数月也难分一杯羹,现在又来了一个玉锵将军的妹妹,大有丽妃当年的模样,叫他们怎么能不担心呢。
恭顺殿内,十六王爷李羡正单手喝着茶,问道旁边的小查子今日的事情打点的如何。
那小查子一脸的得意道,“王爷还怕我办不好这事么?宫中的嬷嬷大多喜欢听这些闲话,听了又喜欢四处去传。况且是现在势头最盛的,免不了成为众矢之的。奴才保证不到一日,那些话必能传遍整个后宫,包括前朝。”
“如此便好,那对狗男女过的不舒心!皇兄才不叫枉死!”